中随心所欲甩动着数不清的枝干,树叶摩擦沙沙作响,投下遮天蔽日的诡谲阴影。
宋以真想过果园植物不一般,但没料到会这么凶猛。
最重要的是,那股血腥味的源头停留在果园,很难不和变异植物如此疯魔的场景联系起来。
“救命!救命!谁来救救我!”
一丝微弱的□□被她排除杂音精准捕捉,宋以真身无长物,就这么大大咧咧地闯入它们的地盘。
一进里面,几乎瞬间就被难以言喻的杀意包围,柔软枝条此刻成了绞杀利器,如潮水般袭来。
宋以真找到空隙一次次与危险擦身而过,绝不在原地停留,脚下的土壤不断塌陷,随时都可能将人吞噬。
功夫不负有心人,她在中心位置发现声音来源,是个被藤蔓死死缠住的海鸥兽人。
他人首兽身,面容痛苦不堪,身体被一圈圈绿藤包裹得密不透风,如落入网中的鸟无力逃脱。
他像垂死挣扎的猎物,也像唾手可得的诱饵。
宋以真凝思片刻,尽量不发出动静,卡着视线死角试图慢慢靠近他。
即使如此,他仍旧准确转向她掩护身形的地方,不敢置信地激动大喊:“是谁?有人吗,快来救我!”
这里零星分布着几株植物,它们动作幅度很小,仿佛刚刚适应自己能活动的身躯,不如外围状况糟糕。
一切看起来恰到好处,就差她乖乖听话把人救下来。
但宋以真不为所动,没有配合的意思,她冷漠旁观的态度刺激了被困的兽人。
他开始祈求,接着破罐子破摔地怒骂,最后骂累了,绝望地诅咒着见死不救的她。
“你的心为什么是空的?”
冷不丁的一句疑问,唬得兽人惊叫,他没想通她的话,而是急忙求救。
“什么空的?你先救我出去,这里太恐怖了。”
宋以真饶有兴致地观察他,嘴上却不留情。
“抱歉,我会提供除此以外的一切帮助。”
兽人有些无语,但主动权在别人手上,只能继续竭力打动她。
“那你靠近点,我想看看你。”
宋以真满足他的要求,出现在他面前,兽人刹那间振作了不少。
过了一会儿,他觉得有点不对劲,语气古怪地问:“这么危险,你竟然不兽化?”
缚住他的藤蔓隐约松动几分,他按捺着激动悄悄蓄力,目光却阴沉地盯着毫发无伤的宋以真。
她不像其他兽人那样,或用原始野蛮的兽皮骨牙彰显本性,或靠体面精致的现代装束保持文明,她一身简约单调的灰色作战服,不起眼但干净利落。
齐耳短发衬得脸庞只有巴掌大小,墨瞳沉静如水,一道若隐若现的蓝光闪过,像流星划破夜幕。
“你,你不是……”
宋以真食指掩唇轻轻“嘘”了一声,打断他快要破口而出的猜测。
就在这时,兽人瞅准时机挣脱藤蔓,奋力挥舞着飞羽,他并不正常的兽躯终于暴露无遗。
“你低头看看自己。”
宋以真冷静地提醒他,兽人被喜悦冲昏头脑,原本不想理她,但不由自主地垂头,清楚看见自己早就被洞穿的残躯。
心脏的位置空空荡荡,有风穿过却什么也没带走,甚至连附近的血迹都干涸了。
“我的心呢?我的心怎么不见了,不对,这肯定是幻觉。”
兽人任由藤蔓重新缠上双腿,他拼命摇头不肯认清现实。
“你已经死了。”宋以真直白地道出真相。
兽人崩溃地扑向她:“你也别想走!”他飞身闪现,迅速拉近距离。
宋以真险之又险地跟他绕圈子,测出藤蔓最长施展范围后,心念一转。
恰好停在葡萄藤与绿藤的地盘交界处,兽人以为她没有力气了,大喜过望。
可惜,他视作绝杀的最后一击落空,整个人被藤蔓扯落直直坠地,摔出叮铃咣啷的金色徽章。
宋以真不紧不慢地捡起徽章,打量他渐渐僵硬不动的躯体,原来这还是个赏金猎人。
徽章正面是纹路栩栩如生的白隼头像,背面是他的名字“欧文”。
她全神贯注研究掌心徽章时,在她看不见的身后,一条条鲜嫩细长的葡萄藤如蛇般蜿蜒游动。
四周太安静了,宋以真忽地转身,密密麻麻的藤蔓不知不觉间将她环绕,迎面对上足有人高的葡萄藤。
他们的距离,只差一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