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时空:
因为这句话自她口中而出,让脩有瞬间错愕,然而意识到对方这句话背后承载的痛苦,愧疚和说不上来的酸涩堵着胸腔,让他自心房处绵延开一大片撕扯般的剧痛。
自认识以来,她给他的印象始终是坚韧而骄傲,哪怕身处低谷,处处艰难,但她永远是笑着面对一切的自信。
可是这一次,是他们亲手地碾碎了她的骄傲。
相处数月的友情。
终究败在了怀疑之上。
脩放在身侧的手默默攥紧,眼神不自觉地错开了少女泪光盈盈过于刺目的瞳眸,他听到自己的声音低沉而又无力。
“对不起,这次的事情是我们调查有误,赔偿已经拟定……”
言辞愈发苍白。
本就要说不下去的话被面前突然投掷而来的硬物所打断。
布质地的陈旧书包,浸透了脏水,砸到他身上后,反弹掉在了他面前的地上,溅起了一地肮脏的凹凼积水。
他是可以躲开的。
但是在身体本能即将要动弹的那一瞬间,他顿住了身影。
若是这样能让她消气,他可以站在这里让她随意发泄。
“好了,你不必说了,我已经砸过你了,这事也算了了,你走吧。”
阿香的声音带着些许压抑不住的哭腔,但她字字句句音色清亮,掷地有声,在脩看着她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她情绪终于崩溃,朝着他大吼:“你还想怎样?!是不是要我把所有的东西都砸到你身上,最好砸到你头破血流,你觉得我发泄了心中的怒气,你自己身体也有损伤就能平复你心中现在满满的愧疚感了?!凭什么你们高高在上想抓就抓想放就放,将我的自尊我的骄傲一一践踏在地上后,最后凭着一句调查有误,用所谓的补偿和这种无声的强加式的道歉我就必须原谅你们?!在抓我的时候你们有听过我一句解释吗?”
脩看着面前泪如雨下的少女。
身侧的手无声地松开,他低垂着头默默不语。
阿香却是流着泪一步步地朝着他走去。
在两人还有一米的位置时,站定。
“我知道出身是原罪,所以最开始相遇,你不信我,我不怪你,后来你怀疑我,我假装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就算我心里很难过我也欺骗我自己,那是因为我自己之前确实做了让你误会的事情,你也是职责所在,后来发现我是清白无辜之后对我也很好。我以为我可以一直这样自我欺骗下去的,直到这次……”
她抽泣着似乎再也说不下去。
脩抬眸,眼中满是自责和痛楚,看着她单薄的身影在风中有些晃动,脩本想扶住她。
可是他不过刚朝她而去,却见她猛地后退了几步。
满眼伤痛,满眼警惕地望着他。
“如果是我们最初相遇的时候,我不会这么难过。我什么都懂。只是……难道什么都懂的人就没有难过的资格吗?而且……”
阿香的声线酸涩而颤抖,她阖眸,嘴角上扬,浸透了苦涩。
“是你承认过的……”
阿香睁开眼,泪眼朦胧。
“我们是朋友。”
阿香侧过了头,满眼自嘲。
“可是,是我自作多情……”
阿香右手捂住了脸,冰凉还浸着脏水的手碰上了滚烫的额头,晶莹的泪不断地自指缝中流出。
“你……从来没有……信任过……我。”
简单的一句话,因为情绪激动抽噎着,断断续续,十分艰难地拼凑而出。
很轻很淡,却比任何激烈的控诉更戳人心。
本就重伤高烧的少女似乎转身就要跑,但是不过刚转身的瞬间,身体便轻飘飘的晃悠着倒下,以速度独步铁时空的少年毫不犹豫地就上前揽住了她的肩膀。
病号服单薄,因为湿润的小雨衣物被些微打湿,脩隔着衣物都感受到了掌心不正常的高温。迷迷糊糊的阿香在脩的怀中睁开眼,看到的就是他正伸过来的手,她万分抗拒地推开他的手,想要从他怀中站起身来。
奈何病情汹涌,身体绵软无力,她的大脑已经开始昏昏沉沉的。
别说是站起来,她连推开他的手的力气都没有。
因为她的抗拒,脩的手顿了片刻,但是看着怀中病得脸色潮红还死活要起身不知道要去哪的少女,再一看这遍地狼藉,脩眼神微沉,不再犹豫,伸手探着少女的额头的温度。
果然正在发热!
“放手,不然……我喊人了!”
虚弱至此,少女还在做着最后挣扎。
脩看着阿香眼眶红红,明明已经没了力气还在挣扎。
心底的愧疚和难言的刺痛愈发明显。
不顾阿香的挣扎,他直接打横抱起了她。
“你放手……我不要回夏家,我……”
她似乎还想要说些什么,但因为情绪激动再加上可能是烧得太厉害,直接晕倒在了他的怀里,脩看着阿香脸色不对,也顾不得其他,加快了脚步,抱着她往自己停车的方向赶。
只是,虽然已经隔了有一段距离。
但他还是听到了背后传来的女人万分刺耳的言语。
‘嘁,现在装得这幅模样,早干嘛去了,现在的年轻人就是这样不负责任……’
脩的动作一顿,而后径自大步向前走。
……
阿香再次醒来的时候,嗅到的终于不再是让她几乎要吐了的消毒水或者血腥味。
百合放在床边散发着淡淡的香味,夕阳的余晖透过落地的窗户落入室内,身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