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云珊沉默着检查完许师妹的情况,又配置了药物后,才缓缓开口。 “先回房间,你身上有几道伤口太深,剑气入体需要及时化解,走吧。” 许春娘一愣,这情况她是知道的。 与丙三战了三场,对方的修为从一开始的筑基二层,提升到了筑基四层,剑意越来越强。 是以战到后面,自然是越发艰难。 可是剑气入体,只能用灵气一点点磨灭啊,没有别的方法了吧。 傅云珊走在前头,发现许春娘没跟上来,不由转头瞥她,“还愣住做什么?” 许春娘按捺住了心中疑惑,默默跟上。 留下的孔欢双目含怨的看了诸葛云一眼,控诉道,“师兄你出门竟然不带我了,我还是不是你最亲的小师弟啊!” 诸葛云抖落了身上的鸡皮疙瘩,没好气的瞪他,“滚!” 他师父只收了他这么一个徒弟! 孔欢委屈,“我也想看丙三使剑啊,他虽然是邪眼兽的化身,但剑意是真的精纯!” 诸葛云懒得看他,往自己房间走,“有本事自己上场去体会。” 孔欢缩了缩头,他这个人最大的优点便是有自知之明。 别看师兄赢了两场,许师妹更是打了两轮,真要让他上去,怕是等不及领悟丙三的剑意,就被甲一暴打了。 虽然他有符宝是不错,可这种保命的东西用一次少一次,哪能轻易就用了呢。 他暗暗下定决心,等下次师兄师姐出门的时候,一定要跟紧了。 另一边傅云珊踏入许春娘的房间里,反倒比她这个主人更像主人,毫不客气的指使着她躺上床。 随后傅云珊坐在床头,手指虚虚的搭在她的灵脉之上,一股清灵富有生机的纯净灵气,自她指尖流泻而出,源源不断的落入许春娘的灵脉之中。 这些纯净灵气落入灵脉后,精准的找到了那些被剑气肆虐的伤处,小心翼翼的清理起那些残存的剑气来。 许春娘说不出心底是何种滋味,她习惯了他人的无视,在一鸣惊人后,同样无视了那些仰视的目光。 可似这般直白的好意,让她有种不堪承受的感觉。 “师姐,这样太损耗你的灵气了,大可不必如……” “闭嘴。” 傅云珊眉头微皱,瞪了她一眼,“收心,配合我。” 许春娘只能沉默,感知着那道纯净灵气在体内游走,最后将那些锐利的剑气一一消磨。 两个时辰后,最后一丝微弱的剑气终于被清除。 傅云珊出了一身薄汗,面色有些白,双眼仍是黑亮。 “行了,都处理好了。以你的体质,躺两天休息一下就没事了。” 许春娘仍是沉默,如果不是傅云珊帮她,靠她自己的话,这一身剑气,至少得一个月才能被尽数磨灭。 她想说“多谢”,可这么一句话未免太单薄。 “怎的不说话了?” 傅云珊看她一眼,转而有些失落的悠悠一叹,“说实话,其实我很羡慕你,羡慕你们。” 许春娘偏头看她。 这位平日里存在感不强,每日只对药材感兴趣的师姐,难得有了倾诉欲。 “每次别人去历练、斩杀妖兽,这些事总算与我无关。我也尝试过拿起剑,可看到那些淋漓的鲜血,我的灵脉竟会不受控制的抽痛,甚至连灵气都会紊乱。” 傅云珊平静的开口,“所以我知道,我只能被其他人保护着,成为一个累赘。” “怎么会?” 许春娘脱口而出,“师姐不过是道不同罢了。” “道不同?” 傅云珊微微一怔。 许春娘想了想,“就像剑修练剑,阵修习阵一般。师姐是丹修,长于炼丹本就是理所应当之事。 五大宗门中的妙丹宗,论实力居于末等,可其他四个宗门从没因此看轻于它。” 傅云珊摇摇头,“其他丹修好歹能够习得杀伐之术,可我……不一样。我是丹修中最为纯粹的药修,功法挑中了我,生来便只能炼药救人。” 许春娘认真的道,“药修又如何,既然存在便一定有存在的道理。师姐不是累赘,反而能帮着我们治伤,这不是一般修士能做到的。” “这些又算得了什么。真正遇到危险的时候,我却没有自保之力。” 许春娘点点头,“所以师姐要努力,让自己多一些保命的手段,努力活下去啊。” 傅云珊很想问,她没有杀伐手段如何保命,可看到许师妹认真的模样,突然醒悟了。 保命未必要杀敌。 她若是有着远超旁人的遁术,让人追不上她,亦或是十分强大的保护法宝,站在原地让人打都破不开法宝的防御,不就等于是有了自保之力吗? 傅云珊眼神清亮,蒙尘的道心有了的通明。 “师姐的道只是与我们不同罢了,可我觉得,道本无高低,只要坚定本心即可。” 傅云珊深吸口气,点了点头,一扫先前的失落之色。 “我明白了!之前是我想岔了,多谢师妹点醒。” 药修虽然攻击乏力,但同样有着独属于她的道。 既然已经选择了这条路,她便会努力的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