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墙。
“你怎么还没被接走,你哥哥不是读大学了?”
“哎呀,我知道了,一定是他们离开你这么多年,都记不得你是谁了吧。”
“可怜鬼,胆小鬼,没人要的胆小鬼。”
“你怎么这么蠢,化学这么简单都不会,非要学什么文科?”
“你哥哥当初可是随随便便上的T大,你连Z大都考不上,还得复读。我怎么会生出你这样的儿子。”
......
无数让他痛苦的话重新出现,这些已经听见的声音没法忘记,他在平时只得把话丢在心底,努力去成为自己想要成为的人,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好在时间也怜悯他,给了他不错的结果。但是,话说回来了,他能坚持,所以他的绿洲来了。
那别人呢?别人如果也坚持呢?
时间既然给了他答案,怎么会不给别人呢?
况且,在过去的时间中,他从来都是被放弃的那个人。
他本就两手空空,哪里值得被偏爱。
叶开深吸一口气,想要稀释些胸腔的酸涩。
而就在他与自己做对抗的时候,肩膀被人扶住,有一个柔软又温暖的东西,停在了他的额头。
女生呼出的气体落在他的眉间,轻轻地吹散他的郁结。围墙出现了裂缝,吹来一阵微风。
如天籁般的声音乘风而至:“我怎么会讨厌你,我明明说的是我喜欢你。”
顷刻间,花香四溢,万物复苏,尽是生机。
连夏站在叶开的身前,将他拥入怀里。
她揉揉他的脑袋,低声笑了笑,温柔地开口,声音如细细水流,渐渐浸入干涸的土地。
“刚刚是我又给了你一次通行证,不过还是临时的。”
“毕竟我昨天到今天可伤心了,就是得惩罚惩罚你。不然怎么出气?”
“不过你下次一定要提出来,要好好跟我沟通才行。”
连夏放下手,捏捏他的肩膀,笑着说:“你今天累坏了吧,跑这么远,还去看了这么多套房,辛苦啦。
今晚早点休息,明天陪我去满觉陇看桂花,我今年还没去过呢。”
叶开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手,环住她,将头埋进她的怀里。
连夏等了好一会没有回答,敲了敲放在自己身上的手,不爽地说:“行不行啊。”
“好。”他乖乖地应了。
又过了一会儿,叶开情绪缓和了些。他动了动胳膊,这才发现自己和连夏的姿势有多暧昧。
覆在身上的手温度陡增,连夏也感觉到了叶开的变化。
她又不是什么无知少女,在网络上混了多年,理论早就烂熟于心。
她拍了拍环在腰上的手,再次笑着出声:“叶开,你说你这样不确定,那天怎么敢问我要临时通行证的?”
“不知道。”叶开闻言,红了耳朵,咕哝一句,没有抬头。
“我知道,”连夏斩钉截铁地说,“你这叫色胆包天。”
***
后来回桌时,因为叶开和连夏不再别扭,四人的气氛逐渐热络了起来。
单巧巧跟连夏再三约定,这半年每个月必须回家来过两个周末。
她还安排了叶开,让他每两周必须亲自去把夏夏接回来。
叶开郑重点头,表示自己一定会完成任务。
谢屹也跟着附和,说他一定会监督到位。
连夏被他们搞的有些哭笑不得。只好在桌上不停保证,自己只要一有假期,肯定回来住。
单巧巧点点头,又继续说,反正连夏的房间会一直为她保留,这次也只当她出差半年而已,回来后还是得住自己这里。行李也不能全部搬走,绝对不能。
她说着说着就有些难受,眼圈渐渐红了,她早就习惯了回家时有连夏在的日子,也觉得房子要住人,才会称之为家。
连夏是天底下最好的朋友,也是最好的舍友,她们俩住的这一年多,真的一点矛盾都没有,她好舍不得她。
连夏见她这样,也红了眼眶。她又怎么会舍得,这一年多以来,一直是巧巧陪在她身边,带着她好好生活。
她内耗的时候,不愿意多说,巧巧也不问,只是安安静静地陪着她,只是真真正正地陪着她。
单巧巧,是她最好的朋友。
她们俩一直到回家都还黏着对方。各自洗完澡,单巧巧赖在连夏的床上不走,连夏也只是笑笑,去她房间把她最不能丢掉的玩偶和枕头拿了过来。
这夜,两人聊到很晚,一起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