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乌云遮天,江州城内冷风寒峭,雪花漫天
血腥的刺鼻味从从随府的大门口蔓延至百里,妙识站在太尉府的大门口只穿了一件单衣,被冻的瑟瑟发抖
芊长的手指颤抖的是扣在大门上铜环上,冰冷的雪花落着妙识的惨白的脸颊上化成水,顺着她的下颌流下
府内嚣声越来越大,混合着无数的刀剑声和惨叫声,妙识的脚似被铅灌注了般,脑子里拼命想用那双止不住颤抖的手推开府门,但却丝纹不能动
”妙儿勿回头!“院内传来一妇人大声嘶吼
妙识被喊的心头一震,是她的阿母,蒋宁的声音
与此同时密密麻麻的恐惧爬上她的心头,她心里涌现出不好的预感
仿佛被什么击中般,妙识猛地一挣脱,终于,用力推开府门
只是,刚踏进太尉府,她便呆在门口
此时的府内早已不复往日那般富丽堂皇,院里被人肆意破坏,残破不堪
火焰在房屋处疯狂蹿涨
洁白的雪地里充斥着遍地的鲜红刺痛了她的双眸,随府上下百口人尸横院内各处,包括自己的兄弟姊妹,侍女随从尽数倒在雪地中,无一幸免
自己的父亲随万远则被人用剑压着跪在冰冷的血泊里,母亲蒋宁浑身上下沾满了血躺在一旁,胸口插着一把长剑,生死未卜
”阿母“ 妙识双目通红蓄满泪水,她压下心中恐慌,喃喃叫着蒋宁
为什么?到底发生了什么?
”随妙识,你终于来了“杨文崇拿着剑抵着随万远眼里闪过一丝精光,他的左眼睛盖着黑布,用右眼死死的盯着妙识,语气轻浮”我还以为你跑了”
杨文崇!怎么会是他!
他环视了随府一圈,仿佛府中的尸体在他眼里不过草木般稀松平常
”你放心我不会杀你,我会留着你好好伺候我“
说完这句话,蓦然眼神变得嗜血冰冷 ”以报你我这痛失一眼之痛“
”妙儿,快跑!去找子迟!快跑!快跑啊!!“随万远不顾抵在喉咙上的剑,整个人狼狈不堪的向前朝着妙识叫喊着
”嘶拉“
长剑划过寂静的夜,鲜血顺着随万远喉咙喷涌而出,随万远还保持着双眼睁大的模样,轰然倒地
”不要!!!“
猛然惊醒,妙识弹坐而起,此刻她心跳如雷仿若还沉浸在梦中眼里充满恐惧,坐在床上重重的喘息
”痛痛痛,小姐“侍女十一猛的被妙识攥住,连连叫痛
上一秒她还正在叫着自家小姐起床,下一秒妙识仿佛魇着了般开始流泪,她吓了一跳,就去摇妙识,谁知道还没碰着她,妙识就先攥住了她的手臂
妙识一脸呆滞的看着她,一言不发
见状十一又被吓到了,低声道:”小姐,我是十一啊“
“十一”妙识缓过劲来,意识到自己做了噩梦,忙撒开手脸色带着歉意
“抱歉啊十一,我好像,好像做了个很可怕的梦“
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眼角的残泪,此刻的心境与梦中的自己有些重合,亦是恐惧
这个梦,太真实了,真实到仿佛自己刚刚正在经历,她双眼空洞,喃喃道:
”在梦里,在梦里...死了很多人“
十一从小便服侍妙识和她一同长大,很少见到这样的妙识,心里也跟在难受起来,安慰她
”小姐,只是一个梦罢了,你不必放在心上“
妙识抬头看十一,梦中十一惨死的模样包括随府上百人惨死的画面亦浮现在妙识的脑海里
“小姐?”十一轻声唤她
“无事,你被我抓的疼不疼?”
“小姐抓的并不用力,不疼的“
妙识点点头,随即闭上眼努力驱散自己心中的恐惧和仿佛还在鼻翼边上的血腥味
没错,只是一个比较真实的梦罢了,她没必要放在心上
最近尚书府小公子杨文崇老是烦她,估计是被他扰的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罢了
想到此,妙识又因这个梦心里厌恶了杨文崇几分
再睁开眼,妙识的神色松弛了许多,脸色也已经恢复了如往常一般
”如今几时了?“
十一这才把之前忘了干干净净的事儿想起来,忙道 ”小姐,你快起床吧,将军府托人来报,一会要亲自来拜访太尉“
妙识伸着懒腰,问道“哪个将军府?”
十一无奈回道“自然是前日班师回朝的将军越南城的将军府”
“越伯伯?他怎么来了?”
越南城打退边疆倭寇举家回朝,历经三月从西扬洲返回上京城,如今才回来不到三天便来拜访爹爹,如此的看来是从朝廷领完赏就来了他们这太尉府
妙识略加思索,问十一道“除了越伯伯,可还说了有别人?”
“说是姜夫人和越公子也会来”
听此,妙识突然想起幼年时与那越家公子的一纸婚约
随万远和越南城曾一同随顾凌大将军边疆驻地,那时他们兄弟感情坚固情同手足,届时越家公子越行之刚满五岁正逢妙识的阿母蒋宁诞下妙识
两家人便顺其自然的定下若诞下为女娃娃便嫁给越行之,许他们娃娃亲,若诞下男娃娃,便长大后与越行之像父辈一般结拜为兄弟
越氏一族老家原是宿州,越南城年轻时是顾凌大将军带出来的,算是顾凌的左膀右臂一直跟着顾凌行军打仗后面跟着顾凌驻守边疆
虽然曾跟着顾凌在京城呆过一段日子,但并无根基如今已过了十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