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父子俩都这样说了,我便只好硬着头皮留下来和他们一起吃了晚饭。他父亲的手艺确实很不错,鱼煎得金黄完整,香气扑鼻,完全不像仙道煎得那样支离破碎的。
而且他也完全没有长辈的严肃,是一位相当幽默和开朗的大叔。说着仙道小时候乱七八糟的事情,譬如幼儿园时候喜欢抱着漂亮女老师的大腿,以及喜欢在漂亮女孩子面前唱歌之类的,惹得仙道抗议连连。
饭后仙道打开了我给他做的鱼饼干,夸奖了我一番,觉得我做得起码看起来很漂亮,然后他和他爸爸一人尝了一块,边吃边很客气地说味道相当不错。其实我出门前已经尝过了,又硬又甜,我听到他们违心的夸奖还真是有点不好意思。
看了会儿动画片,我便告辞回家,结果仙道的老爸又挠了挠头问道:“啊……其实今天也还不算太晚,如果我回去住也可以……要不?”
我……
这下连仙道也听不下去了,叫道:“你这个年纪居然还这样乱想什么!不是你想的那样啦……”然后他匆匆送我出门回家。
路上,仙道对我说:“抱歉啊,我老爸有点误会。”
我轻笑道:“没事,你老爸其实还挺可爱的。”
他也笑了起来,说道:“我的生日这个日子比较特殊,本来没有想到你会来的。但是,你能来我真的很开心。”
我理了理被风吹起的头发,说道:“你的生日我当然要来啦,但我本来你会出去约会呢。”
他看了我一眼,不满道:“我会不会出去约会,你会不知道?”
我稍稍有点尴尬,摸了摸鼻子说道:“我之前有问过你啊,你说喜欢你的女孩子还不少呢,今天一定收到不少巧克力吧。”
他不置可否:“喜欢我的女孩子确实不少,但是我喜欢的是哪个家伙……你又不是不知道,装什么傻嘛……”
我又不知该如何回答了,打岔道:“听你爸爸说,你喜欢唱歌?”他轻轻笑了一声,问道:“想听?”我点点头,期待看着他。
他伸手揽过我,另一手揉乱了我刚理好的头发。我一边躲闪,一边嗔怪道:“不要,讨厌!”他继续揽着我说道:“风大,怕你冷才抱着你啦,别乱动,你还想不想听?”
我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任他搂着我,他稍稍低下头,在我耳边唱了起来,是我没有听过的歌曲,声音温柔极了。在这冬夜里醇厚的歌声在我耳边萦绕,我的一颗心又开始有些飘飘忽忽了。
我也不知道他说怕我冷这个理由是不是真的,总之他揽着我,在我耳边轻声吟唱,我确实从脸开始热了起来,全身都暖烘烘的,热得很。就这样一路回到了家,在家门口他放开了手,说道:“好啦,到家了,进去吧。”说着他却又拖过我,在我脸颊上亲了一下,笑眯眯道:“让生日的人任性一下吧。谢谢你的饼干哟,谁的巧克力都比不上你的饼干 ,我会都吃掉。”
我见他向我挥手,我也挥手向他道别。反正见仙道,常常见着见着就乱了,却总又狠不下心来真的不见,我知道这样不好,但却也不知道要怎么办才算好。
2月底的一天,放学后三井来找我,说送我回家,有话跟我说。于是便和他一起一路往家走。他告诉我,因为始终没有心仪学校的邀约,他家里再也无法任由他这样,决定送他出国去,先参加语言培训,再申请学校,可能要去很久,所以来向我道别。
我向他说了些预祝他学有所成之类的废话,告诉他一个人要好好照顾自己,自己学习宽慰和安抚自己,毕竟我也是一个人,知道这是什么感觉,更何况是他这样一个有些任性又有些天真的少年。
他点点头说知道,低头犹豫了片刻,他问我:“来找你,主要是提醒你一件事情的。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你曾经答应过我的事情。”我知道他的意思,我点点头。
他又问:“如果你一个人了,你真的能立即告诉我吗?”我有点惊讶于他在这件事情上的执着。见我没有回答,他又说:“我想过了,让你直接告诉我可能对你来说有点难,但是如果你一个人了,请你立即告诉彩子,她会转告我的。这样可以吗?”
我看着他,眉宇间他那特有的少年稚气在渐渐消退,取而代之的是渐渐生长的坚决和硬朗。我想了想点点头,笑着向他说道:“我知道了,会做到的。”
我看着他的脸,眉眼神采奕奕,非常英俊,浓密的鬓角连着漂亮的下颚,这个俊朗的少年,纯净如水晶,也许这就是当初我不曾察觉危险,甚至不曾有过幻想的原因,但我知道我曾经真的心动过,如果当初……如果当初他足够主动和坚持,也许我那不谈恋爱的宣言也是一样说扔就扔的。但人与人之间便是这样,一念之间,我们便擦身而过了。
此去经年,待他回来之时,我早已不在此了,但看着赤子般热忱真挚的他我却怎么都说不出这样残酷的话来,只好先答应了下来。他向我笑了笑,眼里像有星星,耀眼得很。
晚上我却失眠了,很快我来这儿就要满一年了。这一年遇到了很多人,经历了很多事,也让我很开心也很留恋。我记得我在来这儿之前,问过小彦我究竟会来多久。
小彦的答案是不能确定,一般三、四年。但不会短于两年,不会长于五年。上一次我便差不多四年,离开得时候刚过完四岁生日没多久,我依然记得我离去时候的感觉,提前十余日便觉背后酸痛,总是哭闹。
在一个上午,我在草地上玩耍,突然之间有股力量牵引我迅速往僻静处跑去,我跑得飞快,我那时候的养母紧张地追过去,但她追上时已经太迟了,我已经消失了。
那种神奇的力量,当确定四下无人时,便会转瞬间带回巡游者。我回头看了一眼,我永远都忘不了养母那时候的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