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彦又说道:“我上次和你提过,你的外表会有一点点变化,因为你上一次作为巡游者所使用的身体已经不存在了,这一次会以新的身体回去,我尽可能按照上次的配置和设定,但是肯定不能完全一样,我尽量把不一样体现在一些诸如发色等等不重要的细枝末节,与你认识的人依然一眼就能认出你。”
他指着资料上的一些内容说道;“你已经不再是巡游者,所以一切原来设置的特性便不存在了,不会再有孱弱的身体和接连不断的小灾厄。但是……我要提醒你,你是被挖除根系后再次回去的,身体不可能太强壮,这是肯定的,还是那句话,我会尽可能控制,但不可能改变。不再是巡游者了,那里所有的事情都要自己面对了,不会有来自这里的帮助与保护。”
他看了看我,眼神慈祥:“哦,对了,巡游者的那个银行账户我帮你保留了,到时候安西教练会交给你的。”我有点吃惊:“我已经不是巡游者了,难道还会有存款还会有钱汇入?”
小彦笑着摇摇头:“理论上不会,但这是我的私人馈赠,一笔存款,应该能支撑你在那里很长久的开支,或者应对一些突发的事情,你是个勇敢的孩子,去吧,去体会世间美好人情冷暖,好好生活,要加油啊。”
我无比感激地看着他,用力点点头。
“你……其实也没有什么好准备的,三天后我来接你……去除你的根系。”小彦扶了扶自己的眼镜说道。
我看着他,郑重点点头:“我知道了,我不害怕。小彦,非常感谢你,很幸运遇见了你这样的工作人员。”
小彦笑了笑说道:“作为工作人员,遇到你这么特殊的巡游者,也未尝不是一种幸运啊。”
三天后,我被带到一个纯白一片的所在,类似于医院吧。只是日常巡游者不会生病,这里平时并不需要医院的。我趴在类似手术台的地方,感受到利刃划破我的皮肤。
此前小彦和手术实施者都告诉过我不会有减轻痛楚的手段,与此同时,我不会有人类那种疼痛到失去知觉的身体保护机制,也就是说我会时刻保持意识清醒。
我默默地感受着背后传来的剧痛,利刃自我颈后一直划到后腰,也许一厘米深也许两厘米,火辣辣的皮肉之痛在整个后背蔓延开来,我感到有工具在我背后挖着,很痛,不可忍受的痛,但我可以忍。
手术持续了多久,我不知道,只知道当我感受到似乎有针线在我皮肉间穿梭的时候,我松了一口气,我感受到线最后用力地扯紧,剪断,我知道终于结束了。
我被推出来,听到手术者向小彦说道:“真是很坚强,没有哼过一声,很少见。”小彦没有说话,摸了摸我的头发表示安慰。我被安放进胶囊,在舱门关闭前小彦对我嘱咐说:“你的身体修复完成的时候,我会来接你,你安心修复。”我点点头,看着舱门合上。
我在胶囊中不会睡着,不会晕厥,眼睁睁的忍受着疼痛,度过漫长的三年,毕竟这本来就是对巡游者的惩罚手段。我睁着眼,看着黑洞洞的胶囊,完全不知道过了多少时日。
面对着胶囊黑洞洞的四周,无论我睁着眼或闭着眼都能想起那个世界,满树的樱花,满山的红叶,满校园的人群;海边的夕阳,秋田的清晨,夏日祭的烟火;篮球刷刷投入篮筐的声音,鞋底吱吱在地板上摩擦的声音,哨子哔哔被彩子吹响的声音,都是那么真切,都是那样强大的召唤力,让我不顾一切地要回到那个地方去。
还有,还有那双浓黑深邃的眼睛,我不敢多想的眼睛,留在我记忆里的,最后那双震惊绝望的眼睛……我不知道后来他怎么样,也不知道以后我们会怎么样……我不敢想,也不敢思念。
他曾经心心念念的未来里不能有我,我也深深惧怕我憧憬期待的未来里也不会有他。往来之间小十年,沧海桑田,谁知道他是怎样的呢。如果没有他,我会很痛苦,但我会尽力一试,试过后无论怎样的未来,我都愿意承受。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传来了小彦的声音“你听得见吗?”我激动极了,赶紧回应道:“听得见!”我觉得有点奇怪,时间似乎并没有过去很久,而且背部的疼痛尤在,难道已经修复完成了?
“我来看看你,你还好吗?”
“我还好,最痛的时候已经过去了。”
小彦的声音有力温和,有让人心安的力量。“是的,最痛苦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修复过半,进程很顺利,你放心。”
“谢谢你,能不能告诉我过去多久了?”小彦回答说:“距离你回来七年零十一个月,距离你进入胶囊两年零六个月。”这里时间流逝的速度与所有的世界一致,也就是说我要去的那个世界自我离开也已经过了快八年了。
原来我回来竟沉沦了那么久,五年多的时间一直过着行尸走肉般的生活。
“那我还需要两年多吗?”
“应该不用那么久,后面修复的速度会稍许快一些。但至少还需要一年或更久一点。”
“我可以等,没事。”
小彦又说道:“抱歉无法告诉你那个世界的情况,因为我也无法了解。”
我想小彦一定是觉得离开那里很久了有所担忧或挂念,于是回答道:“没事,你这样帮我我已经很感激,我了解你也无法看见那个世界。况且,无论那边发生什么也不会影响我的决定,我终究是要回去的。”
小彦沉吟了一下说道:“你能这么想很好,你确实做好了回去的准备,我很放心。我还会来看你的,你安心修复。”我再次感谢了他,有了他的探望,我像在这黑暗中有了一把发光的标尺,知道时间大致的速度,不会那么彷徨,我真的很感激他。
他又来过几次,分别告诉我完成了2/3,完成了3/4,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