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艽穿越了,可她还不知道。
她只知道自己体温渐渐被夺走,水灌进了她的鼻腔里、耳朵里,而她,没打算自救。
“秦艽。”
有人在叫她的名字。她猛地一下睁开了眼睛,看见了一点光亮,她缓缓伸出手,想要去抓那一道光。
此刻水零悬于水井中央,法力在手中释放,凝成三支冰箭,想着待水中之人有上来,便赏他三箭,是妖是神,都给他扎个通心透。
水中的影子越来越大,眼见就要露出水面,水零手一翻,便将手中的冰箭推了下去。
最先露出来的,是一张脸,闭着眼睛,发丝沾着脸上,右眉上有一道约两寸长的伤疤,自眉中砍向眼尾,添了一丝恐怖。
竟是女子?凡人?
冰箭带着寒光,迅速落到了离秦艽眼睛只有两寸的地方,水零赶紧将冰箭召回,顺便隐去了自己的身影。
好奇怪,为何看到那道疤,心抽搐了一下,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隔着眼皮,秦艽感觉眼前闪过一道光,虽只有一瞬,但感觉强烈,强烈到身体内另一股力量差点冲出来,可又瞬间收了回去。
秦艽不知道自己刚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心中只是牢骚,谁拿电筒晃她?
她的水技一般,极少在水里睁开眼睛,所以即便是从水里游上来了,眼睛还是极疼。
她看似在四处张望,其实什么都看不见,只是脑袋在转动,眼睛却疼得一直眨巴。她痛苦地揉着眼睛,仰头轻声问道:“有人吗?”
没有人回答她。
她再大喊一声:“有人吗?”
依旧没有人回答她,寂静的水井之中,只有虚弱的回声,片刻后,又回归了寂静。
等了片刻,秦艽泄气一般浮在水面上,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四周一片漆黑,唯有头顶十几米处有片圆形天空以外,带来微微的光亮。
秦艽感叹之命运之歹毒,就爱干这种开了窗又挖大坑的烂事!
难得出来爬个山,还能脚滑从崖上掉下来,满以为掉水里是命不该绝,可迎接她的却是这么个连根绳子都没有破井。
命运啊,又何必给她光呢?没有让她活下去的意思,就吧唧一下摔死她不好吗?非要搞个这么高难度的过场吗?
她爷爷的,不知道脾气好如大学生,也是会骂天吗?
秦艽将头埋在水里,手在水面猛捶,“咕噜噜,咕噜噜噜噜噜!”
大学生骂天从不明着骂,这是身为一个大学生,死前最后的素养!
“你要把自己淹死吗?”幽幽空谷绝音响起,是谁在说话?
秦艽焦急地抬头,甩起一整条的水线来,可是睁开眼,周围仍是一片漆黑,啥也没有。
前面没有,左面没有,右面没有,后面,也……
咦,刚扭头的时候好像看到背后有个人!
秦艽恍然回头,果然见身后坐着一个人,不动也不出声,惊得秦艽一抖,差点儿又沉了下去!
人吓人,吓死人!
秦艽是人,在这阴暗的井中,她只能隐约看见水零的轮廓,并不能看清她的模样,所以只能小心翼翼地朝着水零游得近一点。
水零是妖,又在这井里修炼了几百年,没了光线也能看清东西,她坐在水面上,揶揄地端详着的秦艽。
秦艽的装扮十分怪异,头发才齐肩,披散着,一缕一缕地贴在额头、脸颊和脖子上,五官皆不出彩,但整体看起来还算乖巧,就是右眉上那道伤疤破了面相,添了一分古怪。
毫无法力和妖气,原是凡人,那还杀吗?
见秦艽游到自己面前,水零伸出一根手指,挡住她头上眉山那道伤疤,果然不出她所料,挡住这道疤,这小姑娘便耐看了许多。
兀得被人摸了一下的秦艽下意识向后一缩,虽明白水零此举并无恶意,但孤独惯了的人,实在不适应与人如此亲密。
“你……”秦艽有些犹豫,半天没个下文。
水零声音中带着淡淡的冷漠,问道:“怎的?”
若是别人听了这一句,多半会把水零划分到不好相与的队列里。
偏生秦艽听了之后,却认为水零是个温柔好说话的姑娘,这才壮着胆子将话问全:“你是什么时候掉下来的?”
“我一直都在,你没看到罢了。”水零之意是自己隐了身,而秦艽却以为是自己刚爬上来的时候,一直眨眼,水零刚好处于她的视觉盲区,所以没看到。
不过这对于秦艽来说都不重要,她更在意的是:“刚才是你在叫我的名字吗?”
“不是。”
“那你刚才,可听到有人在喊秦艽吗?”
“不曾。”
“你确定没有吗?”
“……确定。”
“哦,好吧,谢谢。”看吧,就说是个好相与的姑娘,问她问题都没有不耐烦……好吧有一丝!
秦艽认识一人,与水零一样冰冷、话少、防御心极强,可她知道,越是这样的人,内心越是柔软。
她也最是擅长攻略这一类人。
可她今天有点累,不想与这人算计,叹了一口气,又把自己的头埋进了水里。
水零第一次见有人这样淹死自己,看来也是用不着她动手了,这个人就没活着的欲望。
见秦艽半天没有动静,水零伸出一根手指,想戳一戳秦艽,确定她死了没。
别死了臭在她的井里,污了她的井水。
谁知此时秦艽却抬起了头,水零连忙收回手指,看向一旁,仿若什么都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