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着她，就算我消失了也没关系，我们是同一个人，我能感觉地到她每次去找你有多开心，比看见我留下的纸条还要开心，我想，有你在，我消失了她也不会难过太久的。但是你身边的危险实在是太多了，我还得保护她一阵，等你安定下来了，我就可以安心消失了，所以你赶紧变得更强大，听到没有！”
水零没有听话地继续修炼，犹豫着问道：“你就从来没想过禁制解除之后，把秦艽吞了，自己好好活着吗？”
阿艽叹了一口气，“你们为什么总是把我们分得那么清楚，我不是说了吗？我们是同一个人，她把我吞了，我不就变成秦艽了嘛，何必再花时间培养性格？你以为性格是想变就能变的吗？恰好秦艽就是我想活成的样子，我有什么好挑剔的。”
真的吗？水零持怀疑态度。
既然仍旧是同一个人，为什么不能是阿艽吞噬了秦艽呢？到底是变成同一个人，还是其他的，只有本就吞噬了最多人格的阿艽才清楚。
水零道：“其实曳离也喜欢秦艽，也可以帮助你们修炼，他还可以解除你们身上的禁制，让更多人认识你们，你们也就不用只受限于我了，所以我很好奇，为什么秦艽拒绝曳离的时候，你不出来制止呢？”
阿艽挠了挠头，“因为在拒绝曳离之前，秦艽说，她想要等不仅是一顿饭，而是一顿美食。”
这句话秦艽也对水零说过，可那时水零只当她是嘴馋。
阿艽笑道：“这是我们的暗号，意思就是她有更好的安排，每次她说完这句话后，都会给我一个更好的结果，所以我就放任她喽。”
水零好奇：“那她对我说的那一次，你收到了什么好的结果呢？”
阿艽呵呵笑出了声，她盘腿坐起来看着水零，好笑道：“原来你还没有感觉到啊，那顿饭之后，你就彻底把秦艽当自己人无话不谈了。那天晚上，她只让你烧了几把火，和你说了两句话，你在她的面前，从一个高冷的山主，变成一个沙雕的话痨。想想在那之前你对秦艽的态度吧，虽然友好，可有重要的谈话，你都关上门隔离了秦艽，你不会这以为一切的转变，都是顺其自然发生的吧。你一千年都没有遇到一个知心人，偏偏对这个认识几天的小姑娘交心至此，你就没有怀疑过什么？”
水零想想，其实秦艽也是有破绽的，古家祠堂之中，她一语道破吴乞儿的行为逻辑，仿若亲临；学堂中，不过是学子霸凌，她愣是熬了一个晚上雕出来笔挂，只为了让古武失学；小院里，玉红雅一个那么爱古梯镇的妖，被她撺掇着烧了古武的家。
可水零只当秦艽保护自己的手段，除了这些事件，大多时候秦艽都是岁月静好、热爱生活的样子，可细细想来，似乎只要秦艽一出手，就会有一个高下立判的结果出来。可不深究开头与结尾，一切又看起来那么顺其自然，让人忽视她在其中起的作用。
阿艽一看水零皱眉思考的样子，就知道水零已经看出些什么了，“她大概就是来克你的吧，哈哈。秦艽啊，看起来又弱，胆子又小，其实也不知道，她是心理战的高手。那么多人格，不是每一个都善良的，可偏她能活成每一个人格都喜欢的样子，以最弱的姿态活到了最后，很不简单的。”
水零歪头看向阿艽：“你告诉我这些，就不怕从今以后，我防备着秦艽吗？”
“你不会了，因为你已经中招了，对你，秦艽只需要用一招足以。”在水零的疑惑中，阿艽缓缓道：“一个孤独久了的人，无法拒绝一颗真诚爱她的心。”
水零在知道秦艽靠近她是用了心机之后，本该生气，可阿艽这一句话听得她心头一颤，她越不服气地想去深究这一句话，就越发觉得这句话威力强大，“这一招最可怕之处在于，你越清楚她使用的招数，就越无法自拔。”
阿艽打了个响指，对着水零比了个大拇指，赞扬道：“没错，你看，你我就算知道了这一招也用不出来，因为这一招的精髓在于，要有一颗绝对真诚的心。真心是很难掏出来的，因为总会有顾及，可是她没有，她掏心掏肺，不顾一切地对你好，付出更多的爱，只为换来你的好感，让你完全无法抵抗。当然这也是一把双刃剑，用之前她要先把自己陷进去，如果用错了人，她就会彻底疯魔、死掉，所以她很珍惜这一招，迄今为止，只在两个人身上使用过。”
水零细细品着阿艽的话，沉寂良久后，她问：“一个是我，那还有一个是谁？”
阿艽躺在藤床上，一只手枕着脑袋望着头顶那片残缺的星空，另一只手指向了自己，而后一字一顿道：“秦艽。在她还用着另一个名字的时候，她彻彻底底地爱着，那个叫秦艽的完整的自己。”
所以她从不亏待每一个秦艽碎片，也不亏待自己，她很少让自己难过，每一个笑容发自真心，她走的每一步，都在为自己、为阿艽、为那个缥缈的完整的秦艽打算，所以没有一个碎片舍得吞噬她，包括阿艽，甚至把身体大多时间的操控权都给了她，只是因为，只有她，真心地爱这具身体和身体里的灵魂。
水零第一次体会到了秦艽的可怕，却又在体会过她的可怕后，甘之如饴。
水零垂眸，“这一次她又说了那句话，想要的，又是什么样的结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