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新月的前半个假期和孙以禾厮混在一起几乎昼夜颠倒,一起看电影到凌晨是常有的事。
她和陈述约在中午十一点见面。
想起上次的约会,嗯,应该是约会吧,她还是个能在六点钟自然醒的苦修高中生。
经过大半个暑假的洗礼,她已经退化成九点钟起床都需要连设三四个闹钟的躺平大学生了。
果然人类的勤劳需要长时间的习惯养成,但是懒惰却是刻在骨子里的基因。
黄新月涂上最后一步的唇釉,提上新买的mini款Gucci1955。她今天穿了白色的无袖polo衫和牛仔短裙,头发在耳后扎成两个丸子,戴了顶遮阳帽遮住长出来的黑发。
昨天刚打的耳洞没有发炎,新月避开伤口在锁骨处喷了点香水。
陈述在楼下等她。
她笑着跑上前去,在他面前转了一圈。
“将将,好看嘛!今天是美高穿搭。”
金色的头发衬得她像个芭比娃娃,陈述点点头,诚恳地开口:“很好看。”
虽然他不知道什么是美高穿搭,但是,很好看。
直达的地铁得从御城花园的西门上车,从新月家门口的地铁走,需要换乘。
“你怎么不直接从你家出发?”黄新月接过陈述递来果茶,她看了眼标签,草莓味少冰少糖,完全符合她的口味,“我还以为我们在吃饭的地方碰头呢。”
“嗯。”陈述递给她纸巾擦杯壁上的水珠,“一起坐车的时间,不想错过。”
黄新月红着脸扭过头吸了一口果茶,企图用冰饮降低一下脸上的潮热。
“中午,吃什么,你选了吗。”她拙劣地扯开话题。
“这家你应该会喜欢。”陈述把屏幕放到她跟前,“我前几天去吃了,很好吃。”
“前几天?”黄新月敏锐地捕捉到对方真正想要传达的信息,她怀心思地想扳回一城,“你跑这么远去吃饭啊。”她笑得狡黠,明知故问地为对方铺下引出心思的台阶。
“嗯……去踩点。”陈述背着手揉了揉鼻子,他还不擅长自然地进入你拉我扯的暧昧氛围。
“哦~”黄新月笑着,她倒走在陈述身旁,“好用心啊后桌同学。”
阳光热烈,树影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像是日系电影里的夏日一般,明灭间,她琥珀色的瞳孔像流转的琉璃珠子。
平江的地铁向来没有太多人,陈述坐过早晚高峰时期的珠城地铁,摩肩接踵竟也可以如此具象。
地铁里不能吃东西,陈述很自然地接过黄新月手里的果茶。
她诧异地转过头瞪大眼睛。
“陈述,你好像我肚子里的蛔虫。”
“我刚刚就在想,懒得拿在手里。”
陈述轻笑,他很乐意成为她理直气壮的奴隶。
地铁里很静,只有飞驰的速度产生的轰鸣。黄新月以往一坐上交通工具就想听点什么。今天却莫名认可了这种安静,氛围化作音符将两人环绕,仿佛他们已经在听同一首乐曲。
陈述选的是一家水泥装修风格的brunch,店里放着像是欧洲宫廷舞曲的英文歌。
黄新月一进到店里就忍不住喟叹,八月的夏天,果然是一刻都不能在外面多呆。
餐厅离游乐园稍有段距离,黄新月在打车和步行间挣扎,她觉得陈述今天似乎已经开销过大。
“陈述。”
“嗯?”
“你每个月,有多少生活费啊。”
“你每个月的生活费,后面都要还回去吗?”
陈述眨了眨眼,低头轻笑。
“别担心,我有在赚钱。”
“蛤?你在打暑假工吗。”她怎么觉得陈述看上去每天都很闲。
“嗯,在给小朋友做家教,就在御城花园,那天在业主群里看到了。”
黄新月肃然起敬,看看,有的人的暑假都已经开始赚第一桶金,反观自己,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新包。
还在撒娇当一只大胃米虫。
陈述最终没让黄新月走着过去。下了车,他们跟在队伍后面过检进了乐园的大门。
蓬山乐园的大半项目在室内,暑期人多,哪里都要排队。
黄新月不难猜到陈述约她来游乐园的目的,她的目光在一个个游乐项目上游走。
时机是什么呢,是在鬼屋里怕得抱住他的时候,还是坐在旋转木马上拍照的时候,又或者从过山车上一落而下的时候吗。
“陈述,你,要先玩哪个?”
“你想玩什么?”他轻轻握在黄新月戴着手表的手腕,没有肌肤接触,“人多,别走散了。”
“那,我们先玩那个吗?”黄新月指了指不远处的海盗船。游乐园的刺激项目要一步步挑战,海盗船是一个很好的开胃菜。
嗯,至于表白什么的,陈述应该会把握时机的吧。
黄新月在小说中看到过一种吊桥效应,意思是当一个人提心吊胆地过吊桥的时候,会不由自主地心跳加快。此时容易错把由这种情境引起的心跳加快理解为是对方使自己心动,故而对对方滋生出爱情的情愫。
不过事实证明,并不是在所有人身上都奏效。
她从海盗船上下来,又上了跳楼机,然后是室内过山车,她彻底玩疯,沉浸在刺激带来的快感里。
从一个项目下来跑到另一个项目排队的过程中,黄新月无意识牵住了陈述的手。
自然地,就像习惯地,
陈述看着她一脸兴奋地跑到队伍最后,完全没有在意自己已经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