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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礼(2 / 2)

戛然而止,周遭似乎一下突然紧张起来。

陆禾察觉到那只手的温度从炽热变成冰凉。

这时只听郑言平淡开口:“我与夫人的父母皆已不在人世,高堂……不必拜。”

四平八稳的语气,却紧衬苦涩,犹如至苦黄连。

不知是不是被吓的,接下来礼官的声音便干巴了:“夫妻对拜——”

僵持须臾,陆禾沉着脸略点了点头。

“礼成——”

随着礼官一声唱念,众人逐渐开始道福。

“百年好合,琴瑟和鸣。”

“白头偕老,永结同心。”

“花开并蒂,开花结果!”

争先恐后的祝福,仿佛后头有老虎追着,谁说完了老虎便扑上来了。听着听着,陆禾讽刺的笑了一声。

这时候新娘便要被送到新房中,静静的等待。

喜娘们扶着陆禾,可那只手却有些恋恋不舍,指尖缠绕仿佛万分眷恋。陆禾却干脆的抽出手,利落的随着喜娘离开这喧哗厅堂。

为了方便陆禾,郑言的起居器具全搬到了梧桐阁,将此处阁楼安排成日后居所,哪怕他原先那座院子是府里最舒适的位置。

陆禾便静静的坐在床榻上,仍是自己以往睡的小叶紫檀木榻,只是上头的衿枕全被换成了喜庆的红色。

榻上尽是些红枣花生桂圆,早生贵子,千百年来大家都以这些物什为好意图,是对新人最美好的祝福。

可是……郑言他配吗?

一把掀开盖头站起来,陆禾将红色床单抽出,将那些果子撒了一地。

“夫人……”侍女们纷纷围过来,紧张害怕的看着她的脸色,小声道:“这不吉利呀……况且,盖头要等大人来了再掀。”

“出去!”陆禾冷着脸吩咐。

众侍女面面相觑,而后小心翼翼的退了出去。

陆禾走到右侧屋,里面只有一张空空如也的供桌,墙上的那幅画已不知所踪。

她痴痴站了一会儿,漫无目的的在屋中慢慢踱步,满室的红色叫她心烦意乱。陆禾忽就来了气,疯一样把悬挂的红绸全扯下来,她将这些精美绝伦的丝绸全部撕碎。

裂帛声不断,直到陆禾累了,手都打颤了,才坐在那对破碎的红布中微微轻喘。

外面天色已然黑了,听到沉稳从容的步伐,她知道是郑言来了。但陆禾不准备起身,便这么钗横鬓乱的坐在地上。

可郑言推门见到她这样,只略微抬了抬眼睛,随即平静的闭上门。他走到陆禾面前蹲下,把她的双手拉到眼前,看到她的十指因充血而变得通红,轻声道:“你若似妹喜般爱裂帛声,我每日都叫人给你送来,只是再不要自己动手,叫下人们撕给你听。”

“妹喜?你可不是夏桀!”陆禾冷笑道:“还是你本就有此狼子野心,一直想着谋朝篡位?”

“皇位于我而言不过是一张冰冷的椅子。”郑言看着她,认真道:“不过你若喜欢那张椅子,我会替你得到。”

他便这般自然沉静的说着这番大逆不道之言,陆禾的心在这一刻狂跳。

她愣愣的看过去,郑言也静静看着她。

一会儿,郑言将她从碎布中抱起,把她放到榻上。

郑言替她卸钗环金冠,跪在她脚下为她脱靴褪履,温柔至极的拉下金线刺绣的外衫。他的手指仿佛带着雷电,被他触过的肌肤不能控制的变得酥麻,陆禾全身都紧绷起来,无言的抗拒郑言的亲近。

青丝如瀑,红衣如霞,衬得她艳若桃李。郑言只轻拂她的面颊,替她盖好被子,而后在她发稍轻轻一吻,道:“睡吧。”

郑言拥她在怀里,闭上了眼睛,很快便睡去。

他以强势之态逼自己嫁给她,却又在她面前如此卑微、如此没有防备。

她摸到枕边的簪子,尖端是钝的,但若用力,也是可以扎破脆弱的血肉。陆禾扬手,猛的刺下去,但郑言纹丝不动无知无觉。

金簪在他皮肤一指处停下,陆禾眼神复杂的看了他一会儿,将簪子放下。

他还不到死的时候。

他不配死得这么轻松。

陆禾凛冽的瞧了他一会儿,在离他一尺的地方睡下。

这日是他们的洞房花烛夜,整个京城都被迫挂满喜庆的红绸,但在京都之外的大昭土地,讨伐郑言的人也揭竿而起。

第一个站出来讨伐郑言的,是幽州郡守方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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