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六点,夏里被枕头旁边的手机铃声吵醒,她懒得睁眼,拿起手机凭借着感觉滑动了下,懒懒散散地对手机喂了声。
手机那边传来的哭声,让夏里瞬间困意全无,她猛地坐起来,“怎么了?”
电话那头的表妹泣不成声,哽咽着说了一大堆话,夏里总结了下:表妹早起兼职,被车撞了,擦伤,不能去兼职,但又不能不去,只能让夏里替她去。
夏里捏着眉心,轻声说:“好啦,别哭了,我还以为是——。”
到嘴边的话被夏里硬生生地咽下去,大早上的说那话不吉利。
表妹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直言:“你是不是以为姥姥去世了。”
夏里:“……我可没说啊。”
夏里刚确实想是不是奶奶出事了,这也不能怪她,要怪就怪奶奶毒舌,表妹不爱哭,遇到伤心的事情顶多拉个脸保持沉默,有次奶奶生病,医生都下病危通知书了,全家人哭的泣不成声,作为她唯一的外孙女,表妹竟一滴眼泪没掉,后来奶奶得知了此事,从此神经错乱,经常骂她白眼狼,有次表妹被骂的烦了,绷着脸说道:“别骂了,你死了我肯定哭。”
“姐,九点之前到,我把地址发你手机上,记得化淡妆,扎马尾。”表妹打断夏里的回忆。
“嗯,你回去好好休息,别乱动,别让伤口碰水,按时涂药。”
夏里挂断电话,猛地躺在柔软的枕头上,不禁感慨自己天生劳碌命,清明节也要钉在劳动线上,她耸拉着眼皮,兴致缺缺地点开表妹给她发的位置后,想死的心都有,这个位置距离她四十公里!今天又是清明假期的第一天……
刚写完研究生论文的夏里,只想认认真真地过个完整假期,于是她垂死挣扎,给表妹发了条信息:【这个兼职非做不可吗?】
表妹发了条语音过来,“姐,这个兼职真的很重要,很多人竞争呢,我就是做的时间长了,那边的总监才让我一直去做的,而且我们说好了清明假期全做,我不好爽约,怕以后去不了。”
即将上线的打工人夏里一点不想说话,发了条微信消息:【嗯,我知道了。】
夏里潦草地吃了点早餐,随便画了个淡妆,出门加入了挤地铁大军中。
明柿主要卖沙发和软床,里面的员工,总监、店长还有销售员都是女的,穿着得体的工服,气质出众,脸上都带着精明的笑容。夏里主要工作内容就是端茶倒水,整理顾客试用过的床和沙发,她在国外做过服务类的兼职,上手很快,几个销售员都挺喜欢她的。
夏里骨相皮相堪称完美,巴掌大的鹅蛋脸镶嵌着立体的五官,毛发旺盛,二十五岁的人了,额头上还有密密麻麻的胎毛,整个人气质很绝,不笑的时候冷清的很,笑的时候又像个没毕业的大学生,是那种第一眼觉着惊艳、再看仍觉着惊艳的人。
她的颜值为明柿留下了不少客人,有些男客人为了让夏里多服务会儿,故意多试店里的产品,走的时候象征性地带上一两件明柿的产品,整一个上午,夏里忙的腿都要断了。
临到中午时,客流量少了些,夏里趁机点了份饭。
卖场里根本没有休息的时间,客人随时来,夏里就得随时服务,睡的晚起得早,这会儿夏里上下眼皮直打架,胃不好的她,皱着眉头给自己灌了两杯现磨咖啡。
但真正让夏里清醒的还是女孩那句:“津南,你过来试试这个沙发,好软啊。”
津南这两个字让夏里呼吸不由自主地放慢。
叫津南的人没应声,她继续手中泡茶的动作。
下一秒,
“顾津南,你是来陪我挑家具的,还是换个地儿玩手机的。”女孩的声音中多了几丝不爽。
顾津南没抬头,靠着茶几,曲着腿,整个人散漫又矜贵,旁若无人地低头玩手机。
“顾津南!”女孩提高了分贝。
坐在前台吃饭的销冠见情况不妙,忙抽了张卫生纸,擦擦嘴巴,一边补口红一边对夏里说:“给这两位客人送点茶水,态度好点,看她们的穿着不像穷人,那女的包都好几十万呢。”
销冠交代完毕,面带微笑地去招呼这两位有钱人。
夏里透着前台的玻璃往外面看了眼,是他,她下意识地攥紧手里的茶叶瓶,想着要不要去卫生间避一下。
“夏里,给咱这两位客人送点水。”销冠这声喊叫彻底断送了夏里躲避顾津南的念头。
顾津南听到夏里这两个字,玩手机的手顿住,撩起眼皮,顺着销冠的视线看过去,他脸上没什么表情,放慢的呼吸声却出卖了他,很明显的,他在期待里面出来的人。
徐清麦第一次见顾津南这么认真的表情,好奇心达到顶峰,皱眉顺着顾津南的目光往前台看去。
夏里握着茶托的指尖已经泛白,涌出来的记忆在心里翻起来阵阵涟漪,像是被风亲吻了的海面一般,一层掀起一层,砸的她胸口生疼。
顾津南看见夏里端着茶水走出来,喉结重重地滑动了下。
夏里端着茶托走到顾津南身边,怎么也挤不出来销售员应有的微笑,她把一杯茶递给他,平静道:“先生,天气热,喝点茶吧。”
夏里没有和顾津南对视,是以微微颔首的姿势给顾津南送水的,她能察觉到顾津南在看她,他的目光打在她身上,灼的她大脑一片空白。
几秒后,夏里手上的水杯还是没有人接,她抬眼,两道目光在空中相撞,夏里乌黑的眸子里没有半分波澜,就那么平平静静地看着顾津南,“喝水吗?”
说完夏里自己都恍惚了下,她也没想到自己对着顾津南那双漆黑好看的眸子能如此平静。
销售员脸上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