乎有饭菜余香。
都说抓住一个男人心,首先得抓住他的胃,柳叶还挺想尝尝未来大嫂的手艺,却听见自家大哥说:“你好好休息,中午去外面吃。”
容宁没再多言,这种琐事他决定就好。“你要不要喝酸奶?”柳叶在柳毅家随意惯了,毫不客气:“好啊。”
柳毅对着电脑,头也没抬说:“你没长手吗?要喝不会自己去拿。”
柳叶本能的想反驳,转念一想,这明明是赤裸裸的偏爱,舍不得把人家当丫鬟使,于是笑嘻嘻凑到呆愣的容宁身边,发现冰箱其中一层塞满了不同品牌各种口味的酸奶,不由得疑惑:“哥,你什么时候这么爱喝酸奶了?”
“不是我,是你嫂子。”柳毅说的稀松平常。
柳叶叹为观止,他哥什么时候这么温柔体贴了。
容宁关上冰箱,不由得想落泪,心里全是苦的人需要多少甜才能填满——一点点甜就够了。
出门前,秘书苏芮来了,柳毅没请人进门,直接将那份文件递出去:“我下午不去公司了,你也放个假。”
苏芮对此自然没有异议,但也没表现的过分高兴,只是对老板突然取消这一天全部安排感到稀奇,别看老板平时吊儿郎当玩世不恭,这都是表象,这人工作起来雷厉风行一丝不苟,临时取消行程这种情况少之又少,她看看半掩的房门,想必这门后是位重量级人物,比如那位神秘的未婚妻。
自从这位未婚妻从天而降,她是喜忧参半,喜的是周末几乎很少加班,忧的是周内要把时间掰成两半用,苏芮晃了会儿神,电梯到了,她走进去,卸下一周的疲惫靠在冰凉的壁板,想着赶紧回家睡一觉。
四个人去了家附近的粤菜馆,午饭时间大厅里人不少,柳毅订了包厢,谭晓贪吃,既见美食,两眼放光,埋头干饭。
柳叶活泼开朗,旁敲侧击问东问西,容宁不时回上几句,专捡对方感兴趣的说,惹得柳叶热情高涨,好感倍增。柳毅看着两人,嘴角弯起欣慰的弧度,心中如这天的阳光般温暖和煦。
回程的路上,路过药店,容宁忽然想起什么,叫了声:“停一下,我下去买点药。”
柳毅问:“买什么药?”车速渐缓,容宁说:“维生素。”
“我去吧。”柳毅说着,已经停好车,透过后视镜去看后方有没有车辆。
药店在右手边,容宁直接推门下车:“不用了,我自己去。”
剩下三个人在车里等,柳叶和谭晓一顿饭的功夫已经处成了朋友,聊兴正浓,都是小女生的话题,柳毅插不上话,百无聊赖等着,手指有一下每一下敲着方向盘,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拿了药,容宁问:“请问能给我一杯水吗?”
卖药的人心如明镜,很快用一次性纸杯在饮水机接了一杯水递给她,容宁礼貌道谢,不放心的看了眼外面。天气晴朗,日头正盛,大街上没什么人。
“你吃的什么药?”熟悉的嗓音带着冷意,容宁感觉药片卡在喉咙,她忘了喝水,慌张盯着门口的人,嘴里一股苦味弥漫开。
柳毅拿起玻璃柜台上还没来得及扔掉的药盒,看到药名心底一片凄凉,是紧急避孕药,昨晚在浴室他们没有做措施。
容宁不知该如何解释,他们早聊过这个问题,可在现实面前,她显得那么狠心。 “柳毅……我……”她无言辩驳,“我”字之后再无下文。
柳毅盯着那个空药盒半晌没有说话,面色冷若冰霜,目光凛冽如三九寒天的冰,能把人冻住,却是渐渐暗淡下去,他抬起头看着容宁,眼里泛过一丝苦楚,最后自嘲的笑了,一报还一报,他曾喂给别的女人的药,最后自己的女人主动吞了下去。
容宁只觉得四周寒意丛生,还没明白那个冷笑是什么意思,柳毅已经转身离开,背影决绝,她卡的难受,就水彻底吞下,匆忙跟上去。
柳毅走到路边,没有立刻回车里,站定舒了一口气,仍觉心中郁结难消无处宣泄,狠狠朝行道树踢了一脚,价值不菲的皮鞋立刻划开一道明显的刮痕。
容宁紧随其后,这一幕尽数落入眼中,那一脚好似踹在她心上,震的人呼吸一颤,她顿住脚步,冷静下来又恢复了平常清冷寡淡的模样,走过去说:“我说过,如果你想因此分手,我同意,你可以去找愿意和你结婚生子的女人。”
柳毅又气又恼,只想冷静一下,闻言怒火中烧,恨不得掐死这个火上浇油的女人,冷冷的语气中透着愤怒:“这世界没有必须要结的婚,没有不能放下的人,是吗?”
容宁心头一紧,随即被巨大的悲伤包裹着,这是从她口中说出来的,她没办法反驳,说这话的时候,她以为自己没有那么深的感情,可感情在潜移默化中根深蒂固,等发觉时早已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柳毅不怒反笑,目光却是毫无温度: “容宁,你还真是洒脱。”
晚春时节,天气渐渐热起来,明晃晃的日头挂在天空,在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中经过无数次折射,映在水泥地板,刺得人眼睛疼。
容宁静静呆在原地,想起初到这座城市的时候,正值盛夏,那天无比闷热,热气蒸腾,她站在路边等表姐,如同置身火炉,整个人汗流浃背,汗水顺着双颊流下来,擦不干流不尽,可她无处可去又不认识路,只能干等。
那时候心思简单,等便等,没有什么多余的情绪,因为等的是希望,所有的希望。
时间倏忽而过,如今的她独自走过许多城市,再不需要别人来接,却还是一如既往的等待,等的也是希望,却是最后一点希望。
她看向那个修长挺拔的背影,在心里一点点描摹刻画,这可能是最后一次见面的回忆,阳光里,树荫下,心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