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明思静一人,所以他选择辅佐明思静,二公子与他想法也大抵相同。”
“当时太子在朝中最大的势力,便是莫徐两家,后来二公子明里暗里与莫白雪作对,每天都在刀尖上行走,不来见我为的便是让莫白雪或是朝中旁的人,以为我对他而言不再重要,这样,我便能安全活下去。”
“岑大哥和二公子,为了让明思静当太子,付出了极大的努力。”
“结果明思静过河拆桥。”苏长乐想也没想便说道。
老妇人点头道:“不仅过河拆桥,还要赶尽杀绝,明思静希望做个明君,所以不希望有任何人知道他做的龌龊事情,这也是为什么明思静一开始分明和佐丘国合作,最后却出尔反尔的原因之一,因为——他猜到当时给佐丘国出主意的曾先生,便是岑大哥。”
苏长乐忍不住问道:“虽我听说岑先生一家被灭满门,但既然奶奶口中,岑先生是与您一同离开,他又为何要把自己再卷入纷争之中?”
老妇人苦笑道,
“岑家比徐家灭门还要早,且岑家是以莫须有的罪名,被陛下下令满门抄斩,二公子拼死才保出一个岑大哥。”
“大火那日,明思静为保证徐府不会留下任何活口,他亲自带着刺客先杀后烧,二公子为了拖延时间,让我们跑得更远,只能亲自出现在明思静面前,是他用性命,才换回我和岑大哥一线生机。”
“岑大哥说,他妻儿的仇,与二公子的救命之恩,他不能不报。”
“二公子于我而言——我自然也没法轻易放下,我想为他做些什么,于是用二公子留下的钱,从小本买卖开始做起,努力赚大钱,只为让岑大哥的复仇能够顺利,只是可惜啊,我身子骨不好,没能亲眼看见明思静亲口品尝自己种下的苦果。”
“但我相信终有一日,岑大哥和她,定能让他众叛亲离,死不瞑目。”
老妇人爆发出一阵狂笑,她抬起手想要擦掉眼角的泪珠,才想起她已经死了,死人是不会流泪的。
苏长乐嘴巴张张合合,最后居然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徐书墨的死竟然成了岑逢时与司思的执念。
金生却忍不住骂骂咧咧道:“这是什么荒唐事情?你与岑逢时本来是一对,但你却不知廉耻和你丈夫的儿子在一起!这丈夫的儿子,是害死全家的罪魁祸首,你这岑大哥说得冠冕堂皇,结果又要掀起一场血雨腥风,还装作是什么凄美的故事,真是恶心至极!”
苏长乐听见金生这话,他便想起她的永宁,他皱着眉头第一次对金生露出怒容。
老妇人却骂得更快,她哈哈大笑两声,抬手对着金生就是两巴掌,打完巴掌的手还不放下,指着金生鼻子骂道:“你不骂我爹娘荒唐,不骂莫白雪荒唐,不骂徐成文荒唐,也不骂明思静荒唐,你骂我荒唐?我看你才是最荒唐的!”
金生一手捂着脸,一手指着老妇人,惨白的脸都涨得通红:“你,你——”
金生看向苏长乐,想要寻求帮助,但苏长乐居然摇摇头一本正经道:“永宁说过,这世上先有荒唐父母,才会有后头荒唐之事。”
金生瞧着苏长乐不帮自己,反倒说出这番话,像是在替自己儿子和儿媳妇骂自己,他一时气恼,居然对着苏长乐也骂道:“我,我帮你说话,你居然这般待我——白眼狼!”
他的怒火只差一点就波及到一直沉默的祝羲,但当他望进祝羲寡淡的双眸,他却屁都不敢放一个,他不想得罪谪仙导致魂飞魄散,更不想这样就去投胎,于是便迈开步子,独自朝着刚才孟婆说过的‘幽鬼坊’去。
“这老匹夫。”老妇人白眼一翻,不屑道。
孟婆看向老妇人问道:“奶奶既然已经回忆完前尘,这是打算投胎去了吗?”
老妇人点点头欢快道:“一切在死后都如同过眼云烟,我头七已经回忆过不少,如今再细细看来,欢快的事情也不少,我倒是觉得不枉此生,来这世间走过这么一遭。我现在唯一的希望便是能够笑着投胎,下辈子若再能遇见他,我要真的开开心心,而不像是这辈子一般,到死都在强颜欢笑。”
“会的。”孟婆张开油纸伞,撑在老妇人头顶,她朝她笑道,“待你喝下汤,忘却前尘,便再也不会剩下任何烦恼。”
老妇人咯咯笑着,一路上又与孟婆说了不少话,即便喝下汤她嘴上的笑容也并未消失,她带着笑走进轮转司,结束了她波折的一生。
苏长乐望见老妇人的背影,羡慕道:“能放下执念可真好。”
“苏将军若能放下,也会很好。”
“哎,说来简单,做到却很难呢!不过我倒是有些疑惑,圣女献祭自己的时候,会不会也有没达成的执念?如果有,她是怎么放下的?”
孟婆听见圣女二字,只觉心脏隐隐抽痛。
她有些疑惑疼痛从何而来,她的心已经很久没有为了什么而跳动过,更别提只有人才能感受到的痛觉。
她以为是自己的错觉,于是压下不安平淡道:“或许她没有,要不然如何能做圣女?”
“也是。”苏长乐笑着点点头。
祝羲长长叹出一口气,他像是在对谁说话,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这世上就连神仙都有执念,圣女不过是凡人之躯,行神明之事,如何会没有执念?”
“人与人最大的区别便是,有人放下执念,有人放不下,有的人用更大的执念,掩盖掉小的执念,就像是巫祝——他原先若是没有执念,在圣女死后,便也有了。”
孟婆听见,祝羲寡淡的声音穿越过幽幽忘川,与河水奔流不息的声音交杂在一起,星星或许在某一刻会黯淡,但他望向她的时候,双眼中映照出亘古不变的月光,却在此刻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