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啊。”师玉喟叹道。举起筷著,将一枚玲花造型的糕点挟入自个儿面前的小瓷碟中。
这客栈中的茶果子精致万分,摆盘也有讲究,姚菇不甚在意地用手直拿,桦馨却左瞧瞧,右瞧瞧,只觉每碟茶果都可爱别致,令人喜爱之余眼花缭乱,目接不暇。
徵维和柳别各自点了一壶茶,分别斟了一杯,请其余三人品尝。
姚菇不懂,如牛豪饮,还抱怨道:“这么点杯量,能喝出甚么味道?难喝,口味没酒烈,太绵软。下回路过苍漠,我请你们喝苍漠最烈的酒。”
“咦,这茶和外边买的不同,我曾在江南喝过碧螺春,味道好似不一样?”桦馨稀奇道。
柳别不置可否,请师玉点评。
这倒是师玉所擅长的。
九嶷山神官无数,远的不说,近的,就大司命、四大司空,都被师玉蹭过茶喝。时影是师玉的茶道启蒙,要说讲究,在喝茶上,九嶷山中没谁比时影更精致。
小小一片茶叶,产地的土壤不同,味道便不一样。而煎茶之水,按地域分,按流向分,按二十四时令分。真要聊起来,一两个时辰都讲不完。
时影给师玉讲茶道,用了一年时间。春夏秋冬,天阴天晴,雨停雪霁,露散芬芳。
亲身带她,于香茗中领略天地风光。
游学途中,曾经过一处很有名气的茶山,那会儿师玉所展现出来的茶道素养便很令人侧目。
徵维和柳别闲话时讲过,说师玉不愧是九嶷山大司命手把手带出来的弟子,学得雅致,今后游学路上茶道不孤。
所以,适才柳别同徵维才会以茶会友,请师玉品鉴。
“这茶用的水,应是……”师玉笑着接招。刚要讲来,就被左侧屏风后那桌酗酒的豪奴打断。
有个极狂妄的贵族奴仆叫嚣道:“紫妃?不过帝君后宫一妾妃罢了。我主上的嫡亲妹妹正是宫中正掌权柄的青妃娘娘!”
另一个豪奴不服气道:“青妃难道就不是妾妃?空桑历来以血统为尊,后宫皇后只白族贵女当得!你们青族妃子再横又怎么样,依然敌不过血统压制,忝居妾妃之位罢了。你别忘了,白嫣皇后只是被废,还未死呢!”
“你!”那狂妄的豪奴怒极反笑,“废后白嫣?没多少好日子了,她教出那种不孝不悌、罔顾人伦的世子,注定败落。自被废后,帝君不问不管,宫中人拜高踩低,就我前日得的消息,她恐怕快要病死了吧……啊……”
话音未落,手臂重重一痛,这豪奴便被制服在地。
翠鸟屏风被凌厉的剑光斩成两半,徵维等人只察觉到师玉面色有异,拦阻不及,那口出狂言的豪奴便吃上了苦头。
豪奴们离得近的帮手被姚菇一刀挑飞,飞得太远,砸至百米外的酒桌上了,这一暴力波及,上一刻还其乐融融的大堂瞬间鸡飞狗跳。
豪奴手臂剧痛,怒不敢言,只一扭头,便看见神色凌俏,虽病容却美得惊心的一张芙蓉面。
美人是够令人过目不忘的,但她的剑锋也令人无法忽视。
师玉剑尖厌恶地抵上这人的颈侧,兹事体大,她施法设了一道隔音屏障。
“你刚刚说,谁快病死了?”
……
闹完事的师玉瞬移回舍房。
留下重伤难愈的豪奴及替她收拾局面的徵维、柳别二人。
她已无暇顾及这些,只迅速回舍房,翻找行囊内刻有法阵的玉石。
姚菇看见玉石,虽不知她此次为何发作,也明白她此刻必定要离去。不由得使力制住她:“玉儿,这法阵在青州我见你使过,知它可令你瞬移万里。可是青州那回你为救人,不过瞬移千里便灵力耗尽,如今你有伤在身,如何能启用这种法阵?”
师玉早已泪流满面。
她知影哥哥对母亲的执念有多深,亦知这个消息对他有多重要。重明鸟儿总说自己和影哥哥是可怜人。只是,师玉已经尝够无父无母的苦头了,又怎舍得影哥哥失去母亲?
有一颗泪落在姚菇手背,烫得她使力压制的动作不由得松了松。
就是此刻。
师玉飞速使诀困住姚菇与桦馨二人。
“我必要去的。”
师玉决然回答。
法阵光芒四射。人影一消,施的定身咒法也随之失效。
姚菇知这法阵噬灵之巨,只能眼睁睁见好友做傻事,登时目眦欲裂,骇然大喊——
“玉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