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禁桎解除后,六部贵眷恢复了行走自由。祭祀大典迫在眉睫,贵女们的排练事宜也加紧起来。
因宫中出事牵连己身,这几日排练的贵女们都安分了不少。至少没人敢背地里使小动作,说酸话了。
白雪莺当选了望星使,朱颜是最为她高兴的那个,雪莺母妃生前便为女儿准备了望星使的舞裙,这次大典能够穿上,想必雪莺母妃在天之灵也会很高兴。
“也算了了你母妃的一桩心愿了。”朱颜道,“同时还能气一气你那个姐姐,我真开心!”
说起姐姐白雪鹭,白雪莺握住朱颜的手,悄悄告诉她:“姐姐最近常去尘心殿中探望一个人。”
朱颜不可置信地咋呼起来:“她?探望人?是哪族贵女?她还会纡尊降贵探望人?不对,尘心殿是九嶷山景色至高至美至绝之处,非九嶷山神官不可得,她难道看上了哪位神官?!”
朱颜一副“我可抓到她把柄了”的表情,恨不得立刻昭告天下,让所有人知道白雪鹭的所作所为。
“不……不是,哎呀,颜儿,嘘!”白雪鸢忙拽下因激动站立的好友,拖她回石凳坐下,“不是神官,是女子,大司命的徒儿,你没听说过吗?”
朱颜眼睛一亮。
“师玉!”
二人异口同声道。
“我知道她!我知道她!”
朱颜愈发激动:“她是大司命最小的徒儿,由九嶷山上下共同抚养长大,荷月游学途中,她曾来过天极风域,那一柄寒剑使得如流光般爽飒,她一剑治服恶人时我便和阿渊在酒楼中品尝美食,哇,真是好厉害啊!那歹人吓得话都说不出来了呢!”
“被她救下的人无以为报想要跪谢她时,她却掐诀请起,不肯受其一跪,并言自己是在‘日行一善’,若惩恶扬善还讲回报,那便对不起自己学法的初心了,”朱颜回忆当日师玉那清绝的身姿,目中露出向往之意,“唉,雪莺,我要是能和她一样厉害就好了。”
白雪莺听了,心内也生出几丝艳羡。
“不过,”朱颜话音一转,蹙起眉头,“白雪鹭打的什么主意啊?她和师玉又不熟!”
“我也不知,好像是师玉因青王手底下的人受了伤,青王派人送补品给师玉,可殷勤了呢,我父王见状,也叫我们姐妹去亲近亲近大司命这徒儿。”
“啊!那我们不是就有理由探望师玉了吗?”朱颜美滋滋想,“我初次见她时便想和她结交一番!好雪莺,带我一起去嘛!”
“好好好,咱们一起去。”白雪莺笑道。
……
帝王谷内。
重明曾评价时影,说师玉不在时,他左边脸写着“无趣”,右边脸写着“无聊”,横批“活死人”。
现如今,救下母亲的时影心愿实现了一半,终于不再是那个整日枯坐谷底的清冷小神官了,脸上神色都生动不少。
重明也挺高兴的,鸟嘴叼来一包糕点要给时影吃。
“你这白天在谷底侍奉母亲,坚持不懈苦修术法,晚上偷偷去陪小玉儿,累了吧?”重明一手提起糕点,挑眉道,“给你带的,怎么样,老夫对你好不好?”
那糕点上的名帖都没撕干净,时影睨见名帖上那个“徵”字,举起书简,勾唇摇了摇头。
“无聊。”
“怎么会无聊呢?你可知老夫最近多劳累?多操心?”重明扑哧扑哧手掌心,模拟鸟儿飞翔之态,绕着时影打转转,“你再不抓抓紧,小玉儿迟早要被拐跑喽!”
不是鸟夸张。
重明鸟生从来没在九嶷山见到过像小玉儿那么受欢迎的女娃……嗯,当然,九嶷山历来不收女弟子。
但是!
“小玉儿病这几日,山外的信和礼物可是如过江鲫般涌入不尽呐!”
“为了给小玉儿送上第一支带露的花枝,这九嶷山但凡长得标致点的山花都快被司空、司徒、司马那些弟子们薅秃了,老夫都不知道还能不能吃上今年的果子!”
“要不是老夫灵力高强,就老夫这盛世美颜,那伙人为讨小玉儿芳心,还不得冲着老夫的羽毛来?”
“哦,不对,话题偏了,哈哈哈哈,老夫要说的是,小影子,老夫为了帮你赶走这些臭小子,可费了鸟鼻子劲儿了!”
重明强调道!
如果他说的“费了鸟鼻子劲儿”,指的是偷藏别人送给玉儿的礼物;指的是一翅扇飞堆满玉儿窗台的花枝;指的是随意劫走友人寄给玉儿的书信的话。
时影从书简后分出一丝注意力,给到他的表演。
果不其然。
重明逞心如意地从怀中摸出一沓信,展示给时影看,鸟下巴一抬,一副“快表扬老夫”的模样。
“……”
“放回去。”时影讲。
“什么?你知道里边写得是什么吗你就让老夫放回去?你听听啊……”
重明摇着信封,一个一个名字念给他听,“徵维、厉溏章、柳别、陶评、阚泃……你注意到没有,这徵维和柳别的信最频繁,每日来两封,哦,还有这牛皮糖厉溏章,仗着万象阁在山下,脚程便利,每日来看望小玉儿不说,居然还写信!”
重明在“还”这个字上加上重音,翻译过来就是“小影子,看,这人多不怀好意”。
时影没理他,双指点住重明的鸟爪:“放回去。”
“嗯?”
重明觉得这鸟跟人聊天就是费劲啊!
“你不急吗?”
时影淡然直视他道:“我急什么?”
这话问得重明鸟嘴结舌。
“你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