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成一回来,藏锋便立刻汇报,说下半夜景荣挨个屋子找了一遍,都没找到人后,问他公子去哪里了。
他说不知。
问他是不是上青楼了?他也说不知。
她隔了一个时辰后又去找,仍是未找到。如今反复三遍后,天亮后她便换好了男装,独自去了庆春楼。
“怎么不拦?”玉成仍是铁青着脸。
“这,无人敢拦。”
“有人跟着吗?”
“有的,灵汐也扮了男装。还有两名影卫,跟在暗处。”
三名守卫,必能保证安全了。
玉成捏了捏手,克制住了出去寻她,只说:“去书房处理政事吧。”
“是。要去跟姑娘说一声,您已经回来了吗?”
玉成顿了一秒:“不必。”
“是。”
可是在书房的时候,他又忍不住改变了主意:“派人去告诉她。让灵汐赶紧送她回来休息。”
此刻有谋士已从玉府来了,正在说着朝堂上的事情,不知道主子这没头没尾的这句到底是什么意思。
藏锋自然懂,低着头说好。
谋士见与自己无关,还是说起了正事:“……徐贵妃听说哭晕在了后宫,二皇子是第一个求着皇上善待徐贵妃,但没有提大皇子,当真是令人想不到……”
庆春楼,是水洲第一玩乐之处,高官显贵最钟情的地方,夜夜歌舞不停,从不闭门谢客。每年的花魁选举,都是轰动水洲的一件大事。
这还是三公主告诉她的。
她一路找人询问,才终于到了这金碧辉煌的庆春楼。
当真寻了一圈玉成未果后,她才松了口气。转头便问小二,水洲是否有其他青楼。
小二当时就用鼻子对着她了,哼道,我们庆春楼,是水洲独一家啊,您想去那些不入流的,便请快走呗!
反而是灵汐劝慰她,说公子不可能去青楼。
她垂着脑袋,也知道灵汐说得对。
于是便坐在喧嚣一夜后的大堂里,点了一桌吃食,又加了两壶美酒,灵汐说什么也不喝,她便一个人闷闷饮着酒。
总有美人如同软泥般,人未到香气先至,靠在她两人肩上,说公子别喝闷酒呀。
灵汐黑着脸,立刻赶人走。
美人笑呵呵的,倒不恼,只说这两位公子脸虽嫩,心却黑,都不知道怜香惜玉。
灵汐脸色更难看了,总要一声怒喝才能得到片刻清净。
此刻的皇子府,二皇子正整装束发,听到下人汇报,立刻睁开眼来。
“当真?”
“当真。”
“哈哈哈哈。”二皇子大笑起来,“派一个灵活的,立刻去庆春楼。”
“姑娘,公子已经回来了,我们也回去吧。”得到守卫通报后,灵汐按住了酒壶,低声劝道。
景荣不爱喝酒,空有一醉解千愁的心,完全没有一醉的量。
她摆摆手:“拿走吧。酒太难喝了。”
“姑娘,回去吧。你一夜未睡,脸色都苍白着。”
“不了,”景荣靠在椅子上,大着舌头,“你没听那些人说嘛,有难得一见的花魁表演呢,我要看花魁。”
正说话间,一阵古琴声如流水般响起,便有一蒙着面纱的绝色美人,从戏台后徐徐登场。
她斜捧着琵琶,身姿柔软婀娜,施施然一行礼,声音清脆动人:“各位贵客,雨烟今日表演的曲目是落雁平沙,请各位贵客赏玩一乐。”
景荣怔住了,为这声音,也为那人额心的一枚红痣。
琵琶一响,这偌大的正厅却没有安静下来。
有人嘲笑道。
“哟当不了娘娘,就终于出来见我们这些粗人啦?”
“谁没看过你搔首弄姿的样子,为何还要画蛇添足蒙着面呢!”
“问过你家主子没,宫里娘娘是什么滋味啊?”
“哈哈哈哈哈。”
粗鄙恶俗的问话、笑声一浪接着一浪,景荣紧锁着眉头,在角落里静静看着。
台上的雨烟却不为所动,纤指巧巧,一刻不停地抚着琵琶。
一曲完毕,雨烟独坐孤椅之上,垂下眼眸。
有一穿红戴绿的妇人走了出来,想必是老鸨,对着台下人笑道:“今日姑娘接客,诸位价高者可得。”
“呦呦呦。”台下顿时热闹了起来。
“给看,给摸,还是给……”有人不怀好意地停住了。
懂的都懂,哄笑声立刻传遍大堂。
灵汐都快坐不住了,在一片喧闹中压低声音,有些着急:“姑娘,咱们快回吧,公子本性高洁,若是知道你在这里听这些污言秽语,必定要生气。”
景荣充耳不闻,仍静静看着台上,只问了一句:“带够钱了吗?”
“当,当然。”
那老鸨声音又响起,脸上堆满了笑:“五百两起步,价高者,想做什么便做什么。”
下面立刻有人叫道:“哟,这还是雨烟头一次这样呢!”
“我出六百两!”有人举起了折扇。
“六百八!”
“六百九!”
叫卖声此起彼伏,景荣着意看了看,想来是五百两的起步价过高,这又是白日,人会比晚上少点,故其实参与买卖的并不多。
叫的次数最多的,是一个普通打扮的人,无论是衣着、还是举止,都不像是能够一掷千金的人,要么便是水洲藏龙卧虎,要不就是身后另有高人。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