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辰音召集了三千潼关兵,就在营地前,大家盘膝而坐,顾顺,童德,李敢,姚光,卫当,郭准六个人坐在离我最近的位置。
辰音让人把一万两白银抬上来,两千两一个箱子,一共五个箱子,当众打开,趁着月光,一箱箱银锭闪着白晃晃的光。
辰音想起了三年前的樊城,地龙翻身以后,想必那一箱箱的税银也是这么直接曝露在人前,白晃晃的灼人的眼,只是这里是在军中,军令严明,没有人敢直接去拿。
辰音说:“我们这次解除了一场兵变,这是朝廷赏赐下来的,一共一万两白银,梁桥兵变,大家都有功劳,你们说说,这些白银应该怎么办呢?”
辰音看到他们都在眼巴巴地瞅着,甚至有人在吞口水,但是没有一个人敢拿,没有辰音的命令,没有谁敢拿。
不过,倒是有一个士兵大着胆子,说:“要么将军就给我们分了吧。”
有了第一个开口的人,紧接着就不断有人起哄。
辰音说:“那就……”他故意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那就听大家的,分了吧。”
然后,就听见三千人的欢呼声,那声音足以震天。
辰音说:“大家记住,这是国家的恩赏,不提这次解除兵乱,就说在西北三年,大家都有护国守土的功臣,大家的功劳,国家一定是看在眼里的,国家的恩赏,我们不必推辞,分了也就分了,但是分了以后呢,为国家效力,则是我们的义务。”
他指着六个人,说:“你们六个别坐在这里一动不动的,他们都是你们带的兵,你们不起这个头,他们不敢拿,你们各自带麾下的兵去分银子吧。”
六个人乐呵呵地点着头。三千人,一万两白银,每个人分了三两三钱,还有一百两,辰音和他们六个人分了。
看着他们手上都拿着银锭子,一个个笑得龇牙咧嘴的。
辰音说:“我要回都城了。”
六个人都转头看着他。
辰音说:“西北军,容不下我。”
六个人都明白过来。
顾顺问:“将军要回都城,我们这些人怎么办?”
辰音问:“你问我,我还想反问你们呢?西北战局已定,我们都不用再回去了,我们本来是在潼关抓壮丁进入军中的,现在朝廷有恩赏,除了这一万两白银,也答应我们,如果我们愿意,是可以返回原籍的,不用再耽于军旅了。”
辰音的话不是对着他们六个人说的,也是对着下面的三千人说的。
他说:“大家都好好想一想,好男儿不当兵,你们本来就是抓壮丁进来的,如今可以回家了,回家和亲人团聚,不用再打仗了。”
有一个士兵问:“我们都回家了,那将军你呢?”
辰音说:“我回都城,听朝廷安排。”
又有一个士兵说:“那我们可以继续跟随将军吗?”
辰音说:“当然可以,不过有这个机会,大家如果想要回家,我绝不阻拦,朝廷也不会阻拦,相反,跟着我,以后可能还是要打仗,打仗就会死人。我今夜把大家聚集在一起,就是想告诉你们,你们有选择的余地了。”
辰音看到大家都低下了头,整个营地忽然变得静悄悄的,一股忧愁在悄然滋生。
辰音说:“不过,不管大家作何选择,我们曾经并肩战斗过。今夜我们不分军职大小,这样吧,有没有会唱军歌的。谁先起个头。”
童德站了起来,说:“我读过几年书,我记得诗经里有一首军歌,叫无衣。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李敢是个没读过书的,也是一个急性子的人,吵着说:“文绉绉的,什么意思啊?我们都是一帮粗人。”
“谁说我们没衣穿?与你同穿那长袍。君王发兵去交战,修整我那戈与矛,杀敌与你同目标。谁说我们没衣穿?与你同穿那内衣。君王发兵去交战,修整我那矛与戟,出发与你在一起。谁说我们没衣穿?与你同穿那战裙。君王发兵去交战,修整甲胄与刀兵,杀敌与你共前进。”
李敢说:“这个好,我们都是一起出生入死的好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有衣服一起穿,谁没有衣服,我们可以互相换着穿嘛,总不会让他光溜溜的。”
众人都笑了。
李敢继续说:“真要光溜溜的,上了战场岂不是把敌人笑死了,这样的话,可是我们胜之不武啊。”
又是一通哄笑。
姚光站起来说:“前朝有一位大诗人,也写过关于军旅的诗词。”他也是读过几年书的人。
李敢皱着眉头,说:“又是诗,我们听不懂啊。”
“这首诗比较好懂 ,大家都能听得明白。男儿生世间,及壮当封侯。战伐有功业,焉能守旧丘。召募赴蓟门,军动不可留。千金买马鞭,百金装刀头。闾里送我行,亲戚拥道周。斑白居上列,酒酣进庶羞。少年别有赠,含笑看吴钩。”
“好一个男儿生世间,及壮当封侯。战伐有功业,焉能守旧丘。我听懂了。”
有一个士兵站起来,说:“我之前就在军中,听过这样一首军歌,我会唱。”
李敢起哄说:“那你赶紧唱啊。”
“唱一个唱一个。”
“万众一心兮,群山可撼。惟忠与义兮,气冲斗牛。主将亲我兮,胜如父母。干犯军法兮,身不自由。号令明兮,赏罚信。赴水火兮,敢迟留!上报天子兮,下救黔首。杀尽敌寇兮,觅个封侯。”
他真的是唱出来的,男子的低音,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