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系,她先前忽视了周围的动静,直到此时进度条行驶到缓存内容之外的部分,空白的缓冲才如同脱轨的列车,将她带回到死寂得不正常的现实之中。
不止是卫生间里,就连楼道中都潜伏着一种凝滞的悄无声息,在这种表象之下,潜伏着波涛汹涌的,让她熟悉到恶心的恶意。她本能地警戒起来。真由也走到窗口,就在这时候她意识到凝滞的不仅是医院内部,就连医院外也是一样。
没有风,没有鸟鸣。耸立在窗口的是一片死去的绿茵。
进度条仍然在缓冲中。
从这里看不到作祟的生物。与此同时,她感到强烈的被窥视感,存在感鲜明,几乎像是言辞低劣的战书。如同密密麻麻的钢针刺进视网膜,再像耸人听闻的传言所云一样循着血液流动的方向最终深扎进左胸腔泵血的器官里。没有隐私可言并不是美好的感受,倒不如说,令人恐惧和恼火。而负面情绪反向输出给始作俑者,再度增强它用以显摆的术式。
“不是吧……”这也太凑巧了。真由也站在窗口远眺,终于在大概距住院楼百米左右的地方看到了泼墨似的结界。
既然能够看到帐的边界,起码证明周围有术师存在,那么真由也就不用操心咒灵祓除的事情。至于非术师就更不用担心,毕竟事先疏散不明真相的非术师群体是辅助监督的责任。至于信号屏蔽的效果究竟是属于术师一方还是咒灵一方,真由也并不关心。
才怪。真由也气沉丹田:
“喂,有人吗?这里可是有无辜群众没有得到疏散啊!”
退休咒术师没有人权了是吗?连疏散情况还没加以确认就降下帐,咒术界看来离毁灭也不远了。
如此想着,真由也有些不屑地从嘴角挤出一句“下三滥”来。
本着规规矩矩从一楼大门走出去再议后事的想法,真由也等了几分钟见没人回应才缩回脑袋从三楼女用洗手间的大门走出去。她绝没有打算要挑衅在某处暗中窥伺的家伙,只是出于礼貌认为理应打个招呼,于是她在从窗口走开前,大摇大摆地竖起了中指,附赠一个露出整齐的大白牙的笑容。
在三楼楼梯口,真由也捡到了一个半大的小鬼头。一身碎花小裙子,眼睛乌黑发亮,忧虑重重地躲在合金扶手边,咬着嘴唇盯着她看。她身上稀薄的咒力甚至比不上路边一根狗尾巴草。真由也一手揣着手机,一手挎在兜里,匆匆下几级台阶后又杀了个回马枪。
拎起小不点儿,然后重新往楼下走。她堵住小姑娘不安但有礼貌的询问,语气穷凶极恶,简短地敷衍道:“别问我,不知道。”
上午十三时零二分。
正当辅助监督解除医院附近的结界,几名咒术师正要坐上车撤回高专的时候,远远听到谁叫了声辅助监督的姓氏。年轻的辅助监督闻声看去,正看到一个人影从住院部附近以百米冲刺的速度直奔他而来。
在辅助监督看清楚她究竟是什么人之前,身前就多了个小朋友。非术师。得到这个结论的同时辅助监督只觉得自己心头咯噔一跳。
“交给你们了。”真由也说。默哀一般看着熟悉的辅助监督日渐清爽的发际线。
把久别重逢的感动都扔去喂狗只需要一眼。年轻的辅助监督拳头硬了。
真由也没有多停留的意思,看也不看车内探头探脑的年轻咒术师,嬉皮笑脸的。去年那场葬礼之后收到的包裹突然窜进辅助监督的脑袋里,他叫住似有离开意思的真由也,犹疑着说:“关于那本书……”
笑容一瞬间从女人的眼睛里褪去,像是黑白默片。她的嘴角被拉得平直,面无表情地转开脸去看别处。
“不用,我不感兴趣。”她说着,头也不回地朝远处走去。对于他徒然的呼喊,真由也只是挥挥手——像是驱赶恼人的飞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