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又提了一层：在他印象里林章从来都是温和坦诚，精神饱满。
“严重吗？很严重，对吗？”
叶少予的话让林章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去看看吧。”林章握紧方向盘，长声叹息。
叶少予扣着手里的袋子提手，面无表情的望向窗外。
叶少予感觉好慢，好像一直到不了。
似乎他也不想太快。
他，真的害怕了，不是一点。
“喂？”
“好。”
林章接了个电话，就说了这么两句就挂了。
他们一起走下车，到了。
林章大步流星的向前，眼神不断的往叶少予脸上瞟，却又赶紧移开，焦急又小心。
“叔叔，说吧。我可以。”
叶少予这么细心又怎么会看不出来！
“在急救手术，目前，不清楚……不过…不过会没事的。”
“嗯。”
两人心照不宣的安静下来，不约而同的加快脚步。
快，更快，跑向手术室。
“谁是家属？签字！”
“我。”
叶少予匆匆赶来，声音却沉稳冷静。
众人的视线，汇集的叶少予身上：一身深蓝的校服，勾勒出少年颀长的身姿。和声音一样，干净沉稳。
“学生？”
“嗯。”
医生皱了皱眉：里面的两个人情况不算好。
如果只留下这个孩子？
尽管看惯生离死别，还是忍不住惋惜。
手术还在继续，剩下的是无尽的等待。
“少予，先吃口饭吧。”
他打开了林念给的袋子：饭是热的。
他喜欢吃的花菜，林念打了很多，现在吃起来却味同嚼蜡。
叶少予侧眼瞥见袋子里还有一本书。
还是他送给林念的，一本高阶数独。
上面有一句叶少予当时写给林念的话：别怕，会越来越好。
林念装这个？是想让他别太紧张，还是那行字。
不管怎样，叶少予还是因为那本书得到了安慰。
“要我说，他们也太不小心了。怎么还把货架撞倒了！你看现在，留这么个孩子。”
叶少予一道冷漠的寒光扫在那个穿着讲究，有点秃头的男人身上。
应该是订这批货的那个大客户吧。
“还好，没耽误出货。”
叶少予的语气再客气也遮不住怒气。
这话一出，在场的人面面相觑：还能不懂吗？
就是因为没耽误了你的生意，你才能在这儿多话。
不然早火烧眉毛了，还有在这儿推卸责任的功夫？
不知道感恩戴德就算了，还尽说些风凉话招人嫌。
那个秃头男讪讪的坐回位置：“确实多亏了你们，这次所有的医药费我承担。”
“那谢谢您了！像您这样慈悲的老板将来一定大展宏图！”
叶少予勉强的对着那个秃头笑，得到了一个同样敷衍的回应。
显然，他们心里明镜似的：他让工厂没日没夜的赶工，本就理亏。如果因为少了这点补偿把这事捅出来，得不偿失。
那时候，谁还管他们是自己的失误？谁错都是他的错。
不管在场的有多少反应过来，至少叶少予和秃头男明白。
林章也看出了其中道理，心中对叶少予更为赞叹。
可惜，之后还不知会如何呢。
“对不起。”
叶少予刚吃完饭，就听到医生挂着沮丧的脸从手术室里出来。
他机械的站起来，冲到医生面前，却没勇气问。
“都…都没救过来…”
叶少予脑袋一片空白。
刚吃的饭梗在嗓子眼，血液都像是暂停了流动：“你说…你说什么？”
医生深吸了一口气“对不起。都去世了。”
“谢谢，辛苦了！”
叶少予无力的转身之前留下这么一句话。震惊了全场！
谁会呢？谁会在这种情况下还不忘感谢那些医生。
他们尽力了。
他们也为此感到惋惜。
温柔如叶少予，留下了感谢，默默的转身。
背后的一群人，悄悄的看着叶少予不知所措的在大厅里走来走去。
心里都不是滋味。
他不该过这样的日子！
“谢谢你小伙子，我们还以为你会难为我们。”
一个医生走过来。
“你们也尽力了，我没必要因为冲动怪你们。”
“你一个小孩子倒是比很多成年人都理智啊！是个好学生吧，在哪儿上学？”
“云水中学。”
“学霸啊！如果你能平顺长大，未来一片光明啊！”
“行了，现在说什么也没用，我带你去办手续吧。尽量让你方便点。”
“谢谢你。”
“没事，也只能帮你这么多。”
学校里，林念也很是担心。
“予哥怎么突然回家了！”
“没事，应该就是，家里，有点事吧。”
一放学，林念第一个冲出教室。
背着两个书包，在学校门口买竹筒饭。
“老板，来一个紫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