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当于在赶车之余,赚了一笔外快,自然是点头如捣蒜。
“那就等回去的时候,一起去里正家立个字据。”姜茹说道,她现在干啥都要立个字据,别的不说,自己安心很多。
她是个孤女,真要出啥事,也没撑腰的人,杨家虽然会帮她,但是别人看来总是隔了两个姓,未必会买账,所以不如一开始,就按照律法来,虽说不近人情了些,但是少了很多的麻烦。
而她,最怕麻烦了。
牛车走了一个时辰,才到隔壁村,王友良打听了一下,找到卖缸的地方,姜茹这才发现这家不止卖缸,还卖一些瓦罐、碗瓶之类的。
也是,制作瓦缸,就要开窑,砖窑除了能烧瓦缸之外,还能见缝插针地烧其他的陶瓷用品。
姜茹直接买了两口大缸,还买了一些碗,两个中等大小的瓮,做吃食生意之后,她家的碗根本不够,还从杨家借了好几个。
两口大缸花了一百文,姜茹不禁咋舌,这么贵的。
那卖家见她一副心疼的样子,有些好笑,“这缸虽说贵了点,但是你用个三十年是没问题的。”
姜茹惊诧,这时间也太长了,不过她转念一想,以前在农村的时候,不少人家里的水缸看起来的确是很旧,不知道有没有用到三十年。
剩下杂七杂八的瓶子,罐子、壶、碗凑到一起,王友良讲了价之后,一共五十文。
姜茹从怀中掏出钱袋子,数了一百五十文给卖家。
大概是第一次看到管钱的是个小娘子,卖家愣了一下才收下钱,嘀咕道:“没想到看走了眼啊。”
姜茹默不作声,跟着往车上搬东西,好在车上常备麻绳,卖家又添了不少的稻草,将东西包裹得严严实实,这才返程。
路过大银杏树,自然又落在大家的眼中,一时间议论纷纷,说好的有,说不好的自然也有。
唐展在门口看到了姜茹的牛车,喊道:“姜茹,你买这么大的两个水缸啊?”
“是啊。”姜茹扬声道。
王友良没有把东西直接带回去而是把牛车停在了溪边,把东西搬下马车,再把稻草随便捆在一起,洗刷这些陶具。
姜茹有样学样,也扎了一捆稻草,清洗小件的陶器。
“你这手里的这个杯子怎么这么奇怪?”唐展也跟着牛车过来了,看到姜茹手中的杯子哈哈大笑。
姜茹……少年你怕不是想挨揍?
唐展把所有的茶具评价了一遍之后,挽起袖子也一起帮忙了。
姜茹瞥了他一眼,看在他动手的份上,原谅他吧,她又看看放在一旁的茶具,真的很奇怪吗?
是最简单的陶瓷,没有上釉,呈现一种褐色,壶身短而鼓,丰肩圆足,手柄弯曲圆润,流部则是直流式。
杯子也是同等颜色,敛口鼓腹,亦为圆足。
这一整套,简单点描述,就是圆墩墩的,非常可爱了。
姜茹知道,如今瓷器的审美都是花口折沿,溜肩垂腹,曲流高足,以优雅精致为主流,但是圆圆的也很可爱啊,谁能拒绝胖乎乎圆墩墩的瓷器呢?
三个人一起忙活,很快就洗完了,王友良又用冲过水的稻草简单地包裹了一下,才拖回去。
姜茹没有坐上牛车,跟唐展在后面走着,“你咋不上学?”
看唐展这个年纪,搁在现代,就是九年义务教育的漏网之鱼。
“我娘想让我跟着我舅舅做生意,我舅舅嫌我还小,不愿意带着我跑。”唐展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勺。
“你多大?”姜茹打量了唐展一眼,朝气蓬勃,俊朗阳光,眼角眉梢皆带着少年人独有的纯真。
“我今年十三,等过完年就十四了。”唐展挠了挠后脑勺,嘿嘿笑着。
好好的一个少年,怎么突然变傻?
姜茹又顺着问他平日都在家干嘛,做什么事情。
唐展都一一回答道,原来他舅舅是个鳏夫,一直把唐展作为自己的继承人培养的,虽然觉得他年纪小,没有带他出去,但是去拿货理货都是他在做。
说话间,两人已经到了门口,唐展依依不舍地跟姜茹道了别。
“这么快就买回来了?”杨婶正在里面打糍粑,听到动静出门望了一眼,眼尖如她,正好看到唐展离开的背影,戏谑地看了一眼姜茹,对上姜茹茫然的眼神,心中一梗:这孩子,还不开窍。
杨婶搭把手,把东西搬进了院子里,那套茶壶则是姜茹自己亲自抱进去的。
新的水缸被安置在新院子的工棚里面,以后就是在这里干活。
每个工棚都在墙上开了个窗户,窗户是双层的,外面是直接在墙上做了层十字纹的镂空,里面则是镶嵌着一个支摘窗。
平日可将窗户朝内掀开,用支竿撑起,透气采光,其余时候,便将窗户放下来拴住。
这样一来是安全有了保证,二来也最大限度考虑到了自然采光。
王友良将水缸放好之后,又顺手挑满水,他看了看时间,又问姜茹还有没有其他的安排,陈氏一个人在家,他不放心。
姜茹让他赶紧回去,说等会去里正家立字据的时候,再去找他,又道:“日后,下午我们都在这里做事,可以让嫂子来我家歇着,毕竟有个照应。”
王友良一想这样也好,那他出去办事就不用担心陈氏一个人在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