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城的街头小巷,近两个月来都在谈论这件事,可见事态的严重性。
只不过,这与他们有何干系?
如此想,胡氏也就问了出来。
宋顺昌见她还有脸问,怒火又一次涌上心头,气得吹胡子瞪眼,愤愤道:“那你知不知道,你们派去祸害时姐儿的郑商然就是其中一员!如若不是魏公子擒住了郑商然,托人给我知会了一声,你知道会造成多大的后果吗?”
此事虽不归兵部管,但是事情闹得那么大,兵部又怎么会完全置身事外,他的那些个同僚里也不乏有儿子和亲戚参与了此次会试,考上之后若想留在京都谋个好差使,少不了上下打点疏通关系,这来往之际,难免就会跟那些涉案人员有所接触。
他想着皓哥儿如今也已15岁,过两年也就到了参加科举考试的年纪,结交些人脉也并无坏处,所以那些饭局他也不少去。
近些时日他为此忙得不可开交,本就分身乏术,对府内之事也就关怀较少,谁曾想一个没看住,就让这母女联合郑商然撺掇出这等事,如若不是魏家公子提醒,真就要断送了自己的青云路。
“什么?!”胡氏这下不淡定了,猛地扭头看向跪着的宋秋池,显然她也懵了,接收到胡氏的视线,连忙摇头表示自己不知情。
“幸亏有魏公子将事情压了下来,不然真让你们得逞了,宋家因此和那个郑商然扯上了关系,一旦东窗事发,你说我这顶乌纱帽还要不要了?宋家那么多条人命还要不要了?”
说到这儿,他不由回忆起魏远洲最后警告自己的那些话:“这个消息我之所以会带给你,你应当明白是为什么,有些人,你们最好不要碰。”
“我希望,她能安安稳稳嫁到魏家。”
到底是谁在传魏家会悔婚?魏远洲分明就是在敲打他,变相给宋卿时撑腰。
此话一出,令母女俩不由心中一凛。
宋秋池的瞳孔顿时收缩,一听后果如此严重,三魂七魄都丢了大半,颤声道:“我是真的不知道郑商然犯了这么大的罪。”
话音刚落,她转念一想,遂又觉得奇怪:“可是他并未在会试中取得名次啊……”
“哼,无权无势的谄媚之辈,纵使他将全部家当搭上,考官也不会为他冒险。”
长安城是天下最大的名利场,其中利害关系牵连紧要,单单凭钱财如何能够吃得开?参与其中并未获利的人比比皆是,郑商然这种人就是操纵此次会试作弊棋局的弃子之一。
宋秋池顿了一下,也反应过来,随即慌慌张张地替自己辩驳:“我之所以和他扯上关系,仅仅是因为那次诗会,无意间撞见他与姐姐聊得开心,临时起意,便给了他些好处,让他去勾引姐姐。”
“我只是想毁掉姐姐与魏家的婚事,并没有要害宋家的意思。”
胡氏听到此处,适时开口帮着说话,替她开脱,“想必是那郑商然居心叵测,反过来想要利用池姐儿,池姐儿心思单纯,这才上了他的当。”
“你就惯着她吧,还心思单纯?心思单纯能想到用如此拙劣的计谋陷害自家人?如此拎不清轻重,自私自利,目光短浅,怕是迟早给宋家带来祸患!”
听他贬低自家女儿,胡氏顿时不乐意了,不由得出口回怼了两句:“这不是没得逞吗?也没造成多严重的后果,老爷何必把话说的这般难听?那个郑商然跟我们宋家是绝无可能牵扯到一起的。”
“你们只知道眼红时姐儿的婚事,却不想想,这门婚事是如何得来的?”
“那可是我三弟的命换来的啊!”
“如若不是这层关系,魏家能扶持我来当这个兵部郎中?你们这么做,让我如何对得起三弟的在天之灵?”
提及宋顺泽的死,宋顺昌的眼眶都有些泛红。
宋顺昌只是用余光一扫,便让母女俩羞愧得无地自容,无法反驳分毫。
他的话让胡氏明白,这件事真的触及到了他的底线,赶忙用眼神示意宋秋池,让她主动服个软撒个娇。
“女儿知错了,以后会乖乖听爹娘的话,再也不敢惹事是非。”宋秋池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额头贴地,闷声闷气说完。
接着又补充道:“女儿明日就去给大姐姐赔礼道歉,和姐姐搞好关系,凡事皆以宋家的荣辱为重。”
终归是自己的骨血,宋顺昌也舍不得真的拿她如何。
“从今往后,若是你再敢动歪心思,我权当没你这个女儿!”
放下最后一句警告的话,便甩袖离开了。
待他走后,胡氏立马冲到宋秋池的身边,扶着她躺到一边的贵妃椅上,亲手脱掉她的鞋袜,掀开裤子见到的便是两处膝盖的惨不忍睹。
青紫遍布,淤血不散,在雪白的肌肤上格外刺目。
当娘的哪里受得了子女受苦,泪光在眼眶里转悠两下,出口安慰的话都带着一丝哽咽,“娘去给你拿药,先忍着点儿。”
“明日娘陪着你去给宋卿时道个歉,无论她说什么,暂且忍着就是了,别与她起冲突,就当是宽你爹的心。”
宋秋池还沉浸在方才宋顺昌失望的眼神里,一时没反应过来,只是愣愣点了点头。
翌日,还未等母女俩上门去道歉,对方就主动找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