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一动不动。即将被水浪淹没之际,站在左首的修士往前踏了一步。
一道剑光从他手中钻出,这灵巧的一剑却携带着势不可挡的破浪之威。
昏暗的天光浮现这一道剑光,立时亮如白昼。
结界被破开了。
祠堂的三人皆为此情状所慑。
陈均当年亲眼看着结界形成,自然知道有多难破开,这人一剑便能破除结界,虽然幻境已经崩溃,但仍然能窥见其不俗的实力。
百里天炀则是惊叹于修真之人竟能一剑斩断洪瀑,她第一个认识的修士是容与,却未能亲眼见他斗法,眼下身临其境,被这种力量吸引住了。
而容与一见这剑法,浑身都僵住了。
问剑宗的破魔剑法。
问剑宗乃是中州上五宗之一,相比其余四宗,汇聚了天下卓越剑修,凡是剑修,无不对其心生向往。
容与也不例外。他虽在祁山修行,却也十分渴望能与问剑宗的剑交手一二。
眼下,问剑宗的破魔剑法却以这样的姿态出现在这个疑障重重的汴水镇中,绝非良善之兆。
他心中浮现不安,正准备将此事告知,陈均见到那三人动作后眉头紧蹙。
其中一位劈开结界后,另外一位修士催动法器,磅礴的灵力以三人为中心散发出来,他们正在布置一处新的结界。
这气息来势汹汹,远超被他重伤的两魔。
陈均不再犹豫,对着容与道:“接下来我要说的事关重大,与我百年前所作承诺有关,我希望你能立心魔誓,绝不对外泄漏。倘若你按我说的做,我保你平安离开此处。”
他语调平平,话中却另藏玄机。
容与轻轻皱眉,呼吸略微急促道:“倘若你接下来说的话不违道义,不危害苍生,我必不会泄漏给任何人。”
陈均了然,目光再度看向百里天炀。
百里天炀认识陈均十五年,从未见过他用这样复杂的神色凝视自己。
她心脏噗通直跳,直觉汴水镇所遭之祸和所藏之谜都和自己息息相关。
陈均闭了闭眼,有些不敢相信距那时已经过了百年。他轻叹口气,说:“这些人来汴水镇是为了寻找百年前被封印的狻猊,也就是你,天炀。”
百里天炀瞳孔剧颤,嘴唇微微张开,半晌也没能说出一个字。
狻猊,龙之第五子。数千年前神魔之战,世间最后一条真龙陨落。传说他的九子也在那场大战中或之后相继陨落,真龙血脉就此断绝。
她竭力控制自己情绪,嗓音却在哆嗦:“你曾说在河边捡到我,说我遭人遗弃,父母不详……”
陈均:“那是我骗你。你父亲是世间最后一位真神,母亲亦是上古神兽,不过我未曾见过她的真身。”
百里天炀:“他们还活着吗?”既然她这个传闻中“陨落”的第五子还活着,那是否说明她父亲也有可能尚存人世。
陈均:“你母亲已经死了,正是被你父亲所杀。我原本以为龙神死了,现在看来倒是未必。倘若他还活着必定满世界找你要将你杀死——如同百年前那样。我受你母亲所托,守护你在此封印百年。你的记忆和灵脉都已被你娘封印,要想修行只能以位同凡人之躯从头再来。”
这一番话,在余下二人心中都掀起惊涛骇浪。
百里天炀脑中一片混乱,被这庞大而又陌生的身世过往所冲击。脑中只余下无数疑问:“为什么?为什么要杀我……和我母亲?”
陈均摇了摇头:“原因恐怕只有你母亲知道,或许恢复记忆的你也会知晓一二,但你要记住不要暴露你的身份,外面都是你的敌人。人修和魔族都有人知道你并未身死,甚至千方百计寻到了这里,这一切恐怕跟你父亲有脱不开的关系。”
“我已履行昔年之诺,在此守候了百年。从今往后便再不欠你什么了,我送你离开,你就此去了,了却因果吧。”
陈均说完,便看向容与,全然不在意百里天炀死死盯着他犹如实质般的眼神。
意料之外的是,听完这些的容与却断然拒绝了陈均的要求。
陈均:“你再说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