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拂衣去往山洞里换衣裳。
山洞外，剑笙席地而坐，仔细观察手里的心剑。
他面前摆着一个炼丹炉，里面飘出来的却是禽鸟类的肉香味。
“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的。”燕澜仍是一副湿哒哒的模样，和他讲了讲认识姜拂衣的过程。
剑笙只听不答，眉头深锁，不知在思索些什么。
燕澜越看他越不妙：“难道是真的？”
剑笙不抬头：“你语气有些酸啊，难道是在为你娘抱不平？”
燕澜答不上来，因为他好像没有抱不平的理由。
听姜拂衣的意思，她母亲应是认识父亲在前。
其二，燕澜知道自己的母亲一心都放在巫族的发展上，对父亲始终怀着“诏安”和利用的心，本身并无私人情感。
也就无所谓背叛。
“哦，我明白了。”剑笙吹了吹炼丹炉，“你是酸我偏心，对妹妹比对你好。”
燕澜微怔：“她真是爹的女儿？”
忽又皱眉，以他对父亲的了解，若真是，不该是这种表现。
剑笙捡起地上的面具，扔给他：“你少操心我的事儿，先管好你自己吧，别被寄魂反噬死了。也不知这个少君，你为何非做不可。”
燕澜伸手接过面具，没有重新戴上：“祭司卜算出，咱们巫族又将再起劫难，有灭族的风险。先不说少君之位是母亲留给我的，如今万象巫内，谁还有本事能担得起？”
剑笙提前万象巫就垮下脸来。
燕澜望着丹炉壁空窜出来的火光：“您也不必数落我和母亲一样，喜欢揽责上身，若有一日万象巫当真面临死劫，我不信您真的会置之不理，放任咱们的族群就此湮灭。”
既然如此，燕澜得提早亲自挽救，而不是交给那些不如他的同族。
即使真会灭族，也得是亡在他的手中，才能死而瞑目。
燕澜的视线，穿过黑雾飘香这魔鬼沼内的一个隐秘角落：“我们为人间镇守五浊恶世，付出多少心血……”
可世人却为蝇头之利，对他们百般压榨。
若真到了灭族之日，燕澜很怕自己会忍不住打开五浊恶世的大门，引那些“怪物们”再度降临，来个同归于尽。
剑笙的声音，将他从遥远的思绪里拉回来：“说句你不爱听的，若真灭族，也是万象巫咎由自取。”
剑笙冷笑：“咱们巫族原本就该待在与世无争的魔鬼沼内，是他们非得要走出去，建立万象巫，嘲讽世人争名逐利，他们不也一样吃不得苦，贪图富贵。”
燕澜争辩道：“万象巫不挡在前，魔鬼沼又岂会与世无争？而且父亲，世间日新月异，我们的族群若是想要不断繁衍，不可能一直留在魔鬼沼做原始的野人，落后太多必定挨打。”
说出这句话之后，燕澜打了个寒颤。
剑笙咬牙切齿：“留在魔鬼沼，原始的野人？”
……
姜拂衣换上干净的衣裳，从山洞里出来。
站在洞口，望着剑笙的背影，内心颇为忐忑。
剑笙转头看她，脸上堆满了慈爱的笑意：“肚子饿了吧，过来坐下。”
姜拂衣原本一点也吃不下食物，泡过泉水之后，竟然真有了几分饥饿感。
她走过去，围着炼丹炉坐下：“前辈，关于我母亲的剑……”
剑笙低头拨弄炉子里的肉：“不着急，咱们边吃边说。”
姜拂衣等了那么久，也不差这一小会儿，坦然接过他递过来的碗筷：“那晚辈不客气了。”
夹起一块儿肉正要往嘴里送，想起来燕澜。
她左顾右盼：“前辈，燕澜呢？去别处换衣裳了？”
剑笙前辈煮的这锅肉，应是为他们驱泉水寒气的，不等燕澜一起吃，是不是不太好？
“你先吃，不必管他。”剑笙头也不抬，语气听上去有些尖酸刻薄，“那小子毛病多，从小不喜欢吃荤，出去挖野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