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当然聪明到可以考到年级第一,这的确值得褒奖,然而你不知道如何实践‘理论’,你没有体验过生活,你从不构架与他人的联系。”
“我知道我有这些缺陷,所以高中毕业上大学前,我已经计划好环球旅行。”
“狡辩、胡扯。这才是你的缺陷。”波伏瓦捂着嘴嗔怪道,“‘环球旅行’?恐怕你连要登上鹦鹉螺号这种鬼话也说得出来。”
“我还是有分寸的,至少我不会扬言我要一个人去小岛野外生存以体验生活。”
“凡尔纳要是知道你在认真追他的小说,他一定会心情不错。”
“谁愿意和他一起去海洋馆并且受得了他喋喋不休地介绍海洋生物他才会心情不错。”
“说得没错,但是我们谁也不晓得什么时候你会‘心情不错’,你不会为了聚会期待半天,即使读到了不错的文章也是读完就罢。考试第一、变得富有、掌握权利、为人权革命、创造发明……从小到大,你从来没在人类卓有建树的领域表达出任何兴致。你甚至没有提过你想考什么大学。”
“我的唯一心愿是找到一个不需要与人相处的职业,所以我想我会成为一个考古学家或者古生物研究员。”——当然我也不介意在墓地靠守尸养活自己。后半句话她没说出口。
——“抱歉,来晚了。”在服务员的引导下,一个双臂交叉搭在和服宽大的袖口,灰白色头发,两绺发尾各自搭在脖颈两侧。他锐利的眼神扫了这个小小的气氛散漫随性的包间,视线落到必思答的时候,她微微愣了一下,却没有半点缩惧的神色。
“还真是你说的会晚些到,工作实在太忙了么?”萨特先招呼他,妈妈礼节性地朝那位先生点点头,看起来像是认识,妈妈搭住必思答的肩膀,介绍说:“这位是福泽叔叔,是从前认识的旧友。”
妈妈把必思答的脑袋按下去,她就像是个按下按钮就会发出红光蓝光还有当啷当啷的音乐的儿童玩具一样说了一声:“叔叔好。”
福泽谕吉只是垂了垂眸。在发现包厢里只有必思答那一侧有空座位之后就坐了下来,并向萨特解释:“处理了一些必要的文件,于是晚了一些。”
必思答仔细打量这位长辈。
冷淡、寡言。
直率、可靠。
这是她对福泽谕吉的第一印象。
她甚至开始好奇他像自己这么大的时候是不是也被家长逼着解决性格问题。她一边无所事事地托腮把一个寿司送到嘴里,一边听着他们商讨一些政.治.局势上的问题,完全不顾及连高中还没毕业的自己的存在。寿司里温度正好的米饭被舌头揉碎,分布到口腔各处,淡淡的糖味弥漫在舌齿间。
必思答也对横滨乃至日本甚至国际上错综复杂的权利关系完全没有兴趣。波伏瓦也是这样,她会关注社会主义的革命但是她不觉得她本人在经历这些,可是她已经成熟且有担当了,她懂得怎么把这些论述和分析听进去并且表达出自己的看法,让人不会怀疑自己的在场证明。
她在大人身边走神。
她很擅长这些,在父母吵着离婚的时候走神,在亲人的葬礼上走神,在考试的时候走神。归根结底,她不觉得有什么时刻非得在【此时此刻】把握住。
“那么——你是叫必思答吗?”福泽谕吉似乎和萨特他们商量好了什么事情后,他问。
“是的,必思答·加西亚,您好。”
“不必拘谨。”
“好的。”嘴上说着“好的”,但实际上完全不知道所谓“不拘谨”得要随意到什么程度。
“我会和他们打好招呼,你随时都可以来武装侦探社,我们会接受你的委托。”
啊?
什么委托?
她的有点困意的眼睛干巴巴地眨了眨,直到和妈妈一起回了家,被妈妈像包子里的红豆馅一样塞进被窝,熄灭卧室的灯,她还是没搞明白自己到底错过了什么。
为了避免眼睛从暗到明的不适感,使用异能前她打开了床头灯。
重新坐在敞亮的寿司店里,那时的她光顾着吃,肚子鼓鼓的。
她这一次一定要竖起耳朵听他们的谈话!
萨特:“我们这次来日本,还有一件事——”
必思答觉得自己听到关键了,下意识地咽了一口口水。
“关于几个月前在法国掀起的一场劳工运动,多地组织了游行,但是我们得知有组织渗透到其中,他们的宣传和激化让这民众的游行被当地部门判定为暴力……”
“……”好像这些内容完全与她无关。她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对于他们的身份,我们的调查仍在推进中,我们的线人发展到俄罗斯时遭到了意外袭击,虽然很不幸,但这是好消息,至少我们抓到他们的尾巴了……”
她又呆坐了几分钟,话题仍然没有转到她身上。她向来是让人扫兴又不懂事的小孩,所以她打断他们的谈话对妈妈说:“妈妈,我可以先回家吗,我还有点事情。”
妈妈似乎对她的行为有点尴尬。一时没有回答,不过必思答想她一定会在十几秒之后妥协的。
这时,那位长辈开口了。
“你是叫必思答吗?”
“是的,您有什么吩咐吗?”
“不必拘谨。”这句话倒是又来了,可到底是怎么来的,她在心里想。
“……”
“我会和他们打好招呼,你随时都可以来武装侦探社,我们会接受你的委托。”
“我的委托?”她这次开口了,她确信她没有错过什么商讨,也没有在什么关键的时机胡乱耷拉脑袋而被自作主张的大人当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