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室的黑暗,剩下门外透出的一点光打在汪焱的脸上。他皱着眉,额头上还渗着细密的汗珠。
刚吃下的药可能还没起作用,汪焱又不肯去医院,闻晓只能先跟他一起回了家,观察下情况。
掩上房门,闻晓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生病的人都这么固执吗?看来自己生病的时候,汪焱没少费脑筋。
转头看见汪焱的助理还站在门口,赶忙让他进门坐下。“谢谢你送我们回来,真的麻烦了。”
小助理握紧水杯,显得有些局促不安,老板这种情况已经很长时间不见了,若是对面这位“拷问”起来,到底说是突发情况好呢,还是实话实说好,他陷入了深深的思考。
“不是说要帮汪焱整理些工作要用的文件?我带你去书房吧。”
闻晓的话拉回了小助理的思绪,他暗暗松了一口气,随着她进了书房。
闻晓平时除了练琴之外不怎么来书房,尤其是汪焱在家办公期间经常有些线上会议,她怕打扰。书架上的书她从来没翻看过,总之汪焱早就把地方占的干干净净,她没什么东西要摆,没留意过他的文件,只好让小助理自己翻动,她在旁边紧跟着把书又整理了一遍。
小助理从旁边抽出一本文件夹,由于里面东西太多,散落了些文件掉到地上,闻晓随即蹲下身去捡。
眼睛落在那张纸上,上面的单词她一时之间没能完全翻译出来,倒是右下角的徽章和医院的单词让她好像在哪见过,还想再仔细看看那张纸就被小助理抽走了。
小助理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手上加快了动作收拾,很快将文件收成一叠。他见闻晓好像对刚才的文件有疑问,便解释道,公司的业务与医疗方面也有合作,刚才那张只是签署的合同。
闻晓弯了下嘴角,摇摇头说着“没什么,我还以为是汪焱身体出了什么问题…”
小助理听了她的回答有些踌躇,本来已转身出门,但又退了回来,闻晓以为他忘了什么东西,带着些好奇的看着他。
“老板他之前身体是不好,可是他后来又很注意身体了。”
闻晓不解,饶有兴趣的随手拿起茶几上的水喝了几口。却在听到下助理的下一句话时,像是被水堵住了胸口。
“他说他还有想要见的人没见到,不能这么快死掉。”
风不知何时吹开了窗户的一角,从缝隙中泄露了满地的月光。书房里点着一盏有着微弱光芒的灯,映出女孩单薄的影子。她随手抽出一本汪焱留学时的书籍,上面印着密密麻麻她并不懂得文字,像一本藏着秘密的天书。潦草翻了几页,开始出现了些她熟悉的东西。一句“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写的歪歪扭扭,下一句单单留下了“闻晓”两字,苍劲有力,工整无比。
指尖抚摸上力透纸背的文字,闻晓想象不出他在何时何地以怎样的心情写下她的名字,但是却感受到了专属于她的爱意,搁着很久的时间穿越而来,经久不息。
眼前突然出现了好看的手指,轻敲她的眼睛所在的那行文字,闻晓抬起头,汪焱苍白着一张脸,正有些委屈的望着她。
她放下那本书,攀上他的肩膀,给了他一个满怀的拥抱。
一室的温馨像是装进他的怀抱里,汪焱背后出了些薄汗,微微的热灼烧着她的掌心。
“怎么起来了?你得好好休息啊。”语调变了,平添了些温柔和缱绻,装着些心疼。
汪焱顺势将她抱了起来,明显比平时吃力了许多,闷哼一声让闻晓慌了神。
“放我下来吧,你还生着病呢。”
不由她分说,走到卧室把她轻轻放到床上。紧接着牵着她的手,霸道的将她圈在怀里,汪焱紧紧闭上了眼睛。
汪焱的呼吸很沉很沉,闻晓透过窗外的月光看着他簇成小山似的眉头和满头的汗,想去给他倒杯温水。哪知她还没起身,怀抱她的手臂圈的更紧了,对面那人瞬间睁开了眼睛看着她。
“去哪?”
“给你倒杯水,你出了好多汗,需要补充点水分。”
“不需要。”像是从喉咙间挤出的字眼,语气中全是疲惫。
闻晓无奈的伸手去擦他额头上的汗,又捧着他的脸轻轻的叹气。
“汪焱,是刚才收拾东西吵醒你了吗?感觉你是不是生气了。”
对面的人眼珠滚动,微微张开了眼睛,不再禁锢她,而是挪动身体,与她更靠近了一些。
“我刚才睡着了,梦见你不见了,醒来之后,身边什么也没有。”
他像是回忆起什么,突然地睁大了眼睛盯着闻晓的脸,目光灼灼,仔细的看着她的每一寸,像是确定了什么般之后,如同一只泄气的皮球,平躺在床上,胳膊挡住眼睛,没有一点声响。
闻晓爬起身来,轻轻的拿开他的手臂,吻上他的额头,感受方寸之地带给她的强烈的温度。
“我就在这啊。”她勉强自己在这样的时刻微笑起来,对着汪焱表明心迹。
那些酸涩,那些与他擦肩的曾经不停的在胸口翻涌着,但是她默默的告诉自己,不要哭,不要流泪。
“我就在这里,汪焱。”
手指缠上她的发丝,继而抚摸着她,汪焱在与她的对视之间,不断的忘却那个梦,那些与她错过的时间。
接下来发生的一切仿佛梦一般,他梦中的女孩亲吻着他,说着他从未听过的爱意。
闻晓突然意识到有些事情不该是夹杂着血泪和苦痛的,应该是出于爱意和本能,听着从心底里的声音,去追寻想要的,想得到的。那些曾经的痛苦与眼前的欢愉不停的交织在一起,在她的脑海里翻涌,她一面想要让痛苦剥离,一面又想要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