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他。在你提到名字后，他的面色变了。”
“嗯。”
“他没有提出来的打算，应该很难从他嘴里套出周城的事。你有办法了吗？”
“没有。你呢，找到想找的东西了？”
冯若也没想继续瞒着“没有。阿姐的解药，只有那一瓶吗？”
冯若知道平乐在权衡解药带给她的是福是祸，可冯若不能让她在想清前始终承受着毒发的痛苦，她想将药混在平乐每日的饮食中。
“还有一些。”李涤流明白冯若的意思。
“你愿意给我？”这是冯若没想到的，她之所以会偷摸的找剩下的解药就是因为李涤流对待自己的病人有自己的原则。
冯若不觉得他会爽快答应自己的自作主张。
见冯若看向自己，李涤流平静开口“在此事上，医者也很难分出自己的对错。病人在病痛下很难保持正确的判断，也没有耐心等出一个希望。我不知道别人的做法，我始终给心中希望最大的人更多的决定权。”
“你想要程姑娘活得希望显然比她现在的她多。”
“回去后，可以将药给你。但只在程姑娘没做出决定之前。”
冯若点头“多谢。”
两人并肩走着，过了一会，冯若听到李涤流的声音“蛊虫对我们没有用了，我感觉不到你的疼痛了。”
冯若心如鼓鸣。
若有人动了真情，那情蛊对另一方的效用便会消失。
李涤流感觉不到她的痛意，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他拉住冯若的手。
“情蛊在我们身上失效了。”李涤流重复着，冯若抬眼看他，正好撞入李涤流的眼。
“赏烟火那日，你其实听到我的话了。”
又是一样的眼神，明明没有烟火，李涤流却像带着她走入另一场烟火盛会。
那天，他说。
“我们永远走下去吧，我会始终在你身边。”
今日，他问。
“可以吗？”
冯若静静看着那双自己在初见时便觉得生的好看的一双眼。
一双她很喜欢的，藏入山川的眼。
现在，那双眼中温柔包裹着自己的身影。
晚风从春城的烟火大会吹到石头城的无名小巷，吹到她和他的身边。
连带着无数个日月星辰、风霜雨雪。
都挤在她和他的身边，成了一场不同以往的只袭向两人的风雨。
不会沾湿衣摆，不会形容狼狈。
但一切还是被淹没，除了愈发清晰的砰然再不留下其他痕迹。
原来心跳，是管不住的。
冯若动了动唇，想要问的问题下一秒却没了答案。
一路行来，海潮、雪山、朝阳、明月。
经历了那么多，她最喜欢的，还是海中的浪潮。
就像现在，这场细腻的风雨由谁而起，因何而起，没人讲得出道理。
李涤流向她靠近，认真的看着她“我今年十八，家在燕陲万沙洲。家中如今只有祖父与我，从记事起到现在，我除了学医治病，便是在外行路探寻双亲当年经历。我不曾有过喜欢的姑娘，冯若是唯一一个，如果你愿意石头城事了，我想陪你一直走完这条路。”
那场持续的晚风将人吹向一处。
冯若听见自己的声音“好啊。”
晚风悠悠，在话音落下后散开，只留下两颗激荡的、克制的心。
又是一个更近的距离，近到只能拥抱了。
彼此的温度传来，细腻春雨中的两人才发觉，不是一切被淹没，只是需要拥抱时的相互感知，去提醒他们彼此的存在。
“蛊虫始终都没对我起过作用。”冯若出声。
耳边传来轻轻地笑声“嗯。”
李涤流承认的坦荡。
冯若让李涤流松开自己，两个人对视着，冯若强装镇定，李涤流也红着耳廓硬上心上人的视线。
“你藏的很好。”
是你太粗心，李涤流无声回应。
冯若沉不住气先一步移开视线“该回去了。”
两人再次并肩，冯若手臂自然的垂下，刚走出两步，便感觉到他指尖的触碰。
“天还没黑呢。”
“我可以闭眼。”
无名的巷道内，少男少女并肩而行，落日余晖照在两人的身上，交握的手难分彼此。
姑娘的声音传来“从这条路出去就快到客栈了，出去后就放手。”
少年不解“为何？你不想给我名分。”
姑娘恼怒的声音传来“别胡说。”
少年得逞，笑着道：“好了好了，知道了。”
没一会，声音再次响起“那你准备什么时候给我名分？”
姑娘不予回应，两道身影走出巷外，消失在落日余晖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