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祁宇回到家,一室城中村出租屋,家徒四壁。祁宇几乎不添置衣物,衣柜里的好些都是老杨没穿过几次的衣服。老杨比祁宇矮半个头,从前当兵的时候身材不错,这几年又要看店又要带女儿,身材渐渐走样,就把以前的衣服给了祁宇。
好在祁宇瘦,能穿得上,要不没有羽绒服去年冬天出门送快递真的要冻死。
祁宇从柜子里拿出一个粉红色的登山包,这是他管快递站的老板二手买的,说是买,但祁宇知道,对方收钱多少是为了照顾他的自尊心,这个包是他女儿前几年迷徒步的时候买的,就用过一次,就嫌徒步累没再用过。听说祁宇要去上海试训,老板本来要送给他,他坚持要付钱。
总不能拖着编织袋去试训吧,祁宇想,有个包就成,什么颜色不重要。
他翻了翻衣柜,把几件看起来比较新的衣服都装进登山包,再带上一些日用品,包也只装了一半。祁宇想了想,还是把洗得脱色的床单被罩带上,以防万一……手机突然震了,祁宇看见是小蛋糕来电,不禁笑了。
能让她这么着急的,大概……是发现了吧?
“喂?”祁宇不慌不忙的接起电话。
“你这个身份证号码,是不是填错了?”
“填错你怎么可能买得到车票。”祁宇对这个问题一点都不意外,甚至差点笑出声。
“不是……”祁宇听得电话那边一阵手忙脚乱,应该是陆姝在打开APP查车票订单,“你是2008年生的?北京奥运那年?”
“嗯。”
“如假包换?没改过出生年月?”陆姝仍然不愿相信。
“改什么,身份证上不是有我照片,13岁那年我妈出事没多久办的,还有3年才换证。”
陆姝想起自己之前调侃祁宇的话,不,现在应该被称为调戏更合适。如果中国调戏未成年男性要入刑,陆姝现在已经去看守所坐着了,她尴尬得脚趾能抠出三室一厅。
“所以,你今年,真的才……15岁?”陆姝再次确认。
“对啊,姐姐。”祁宇笑了,弯起来的唇角,藏着些许报复的愉悦。
“卧……”陆姝扶额,没把那个“槽”说出口,谁家15岁的孩子长一米八啊?
“怎么了,姐姐?”祁宇的声音笑盈盈的。
“没事,早点睡!”
电话里传来这句,陆姝迅速挂断了。至于吗?祁宇更笑,连晚安都不说了。
窗玻璃上映出少年疏朗的侧脸,轮廓仿佛行书起落的笔锋般,倔强有力。绒羽般的睫毛垂下,中和了轮廓的冷硬,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温柔。
祁宇从未好好观察过自己的模样,他依稀记得初中时也收到过情书。他性格本来就内向,每年都抱着贫困资助证书拍照,更加自卑。在班里没有什么朋友,也几乎不和女生说话。出于对他人感情的尊重,祁宇到现在还留着那几封情书。
也得亏有那样纯净的喜欢,让祁宇感觉自己还不至于太糟糕。
6点,祁宇请老杨帮他安顿好母亲,让他记好花费,他训练回来一定会还。
祁宇背上包,锁上门,跑下楼梯,他要去赶去高铁站的第一班车,老天又给了他一次机会,他一定要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