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门派,吴家仗着有钱有权,担心在乱世里不能自保,便培养了一批打手。当年确实在长安洛阳等地显赫一时。后来我阿娘的兄长监管不力,惊寥阁元气大伤,我外祖父便将阁主之位传给了母亲,但没多久母亲便与我父亲合离,这惊寥阁没人管,慢慢也就沉寂下来。”
“这些年惊寥阁中众人一直随着封家四处行商保护。惊寥阁中安武功高低一共分为八处,许执在里面武功很高,又与我年龄相仿,我阿娘便下了命令,让许执做我的侍卫,专门保护我。”
“鹰击阁日有祸患,陆千仪又知道了你的身份,我们虽然一直在一起,但也不能保证时时刻刻不离,有许执在,我能放心。”
嘉峪却在想另一个问题:“所以现在惊寥阁的阁主还是吴夫人?”
“是的。我十六岁之后,就接替我阿娘打理惊寥阁了,但名义上只是副阁主。”
“惊寥阁这些年跟着封家东奔西走,现下封家已经回到长安,惊寥阁就也在长安,”嘉峪思踱着,“惊寥阁在长安能供你调遣的人有多少?”
封泽不知道她想做什么,但还是如实回答:“除了我特地留在各地的人,现在长安,惊寥阁八处,每处至多二十人,至少三人。合计下来一共百余人。”
“惊寥阁声名远扬,不知要价多少?”
封泽:“不对外接单,对内倒是可以商量。”
嘉峪:“那便好办了,这次回长安,我定收拾了陆千仪。”
她大势初定,心里得意,也跟着感激惊寥阁,问道:“怎么从未听你提起过惊寥阁?”
“我虽代为管理,但师出无名,阁中勉强唤我一声副阁主,我又哪敢拿这个跟别人炫耀。”
嘉峪不解:“吴夫人深居简出,为何不直接传位于你?”
“因为惊寥阁自始至终都姓吴。而我姓封。”
“这是你外祖父的意思?可你也是吴家血脉啊。”
“外祖父倒没明确这么说过,但他生前对此事也一直没有点头。我想,多多少少还是心有芥蒂。这话是我舅舅,前任惊寥阁阁主所说。”
“唐朝建立后,吴家彻底失了势,我那舅舅一身官宦子弟的毛病,不读书不经商不应酬,整日受着封家救济,祖父留给他的家产只剩一个惊寥阁了。但他监管不力,时任阁主期间,出了不少纰漏。祖父一怒之下,便撤了他,传位给我阿娘。后来祖父倒也默许了由我代管惊寥阁,只是一直没有点头我任阁主之事。再后来外祖父去世,舅舅借此发难,这些年已经来信上百封,向我讨要管事权,又向母亲索要阁主之位。”
“没有点头?那就是没有明确反对。既然没有明确反对,根据现下事宜情形,吴夫人传位与你,是最好的打算。”嘉峪针砭时弊,仔细分析,“否则,你一日不上位,你那舅舅便一日不死心。他又讨要了这些年,心里难免焦急怨恨,他再怎么说也是当过阁主的人,对阁中人事颇有了解,若是他出其不意,暗中发难,岂非对你不利?惊寥阁是吴家祖上心血,你外祖父定然是想看到它在合适的人手里发扬光大。否则也不会撤下你舅舅阁主之位了。”
“再说”嘉峪换个角度,温情出发,“你外祖父肯定是认可你的,只是碍于血缘传统罢了。若他在世,看清现下时宜,又见你这么能干,他定会接纳你,将阁主之位亲手传于你。”
嘉峪的话斩钉截铁,字字雪亮,掷地有声,眼睛明亮闪烁,整个人光彩熠熠,笑颜生辉。
封泽看着佳人明眸善睐,瑰姿艳逸,只觉得今晚风清月朗,清辉满地。顿时感觉身外事没那么重要,阁主之位也无关紧要,只要有身边之人相伴即可。何况这位佳人还才貌双全,琴心剑胆。
嘉峪没顾上和他卿卿我我,见他不回答,又道:“我觉得吴夫人肯定也乐意让你当阁主,只是你们两个谁也不开口,吴夫人又要顾及吴老太爷的意思,不能主动提及,真是愁人。”
封泽还是笑看着她,不说话。
封泽搂着她的肩膀,嘉峪这次挣脱他,“我跟你说正事呢,副阁主大人,您还想不想上位了。”
封泽轻笑道:“惊寥阁和鹰击阁不一样。惊寥阁内都是为吴家服务的打手,由吴家世代豢养,现在至多能助封家行商之便。但鹰击阁不同,鹰击阁做的是造福西域百姓之事。两者不可相比,我对惊寥阁阁主之位也没太大的兴趣。”
嘉峪不为认同:“两者作用不同,是因为它们在不同人手里经营,若有朝一日你做了阁主,你也可以以自身之力通过惊寥阁造福百姓。”
封泽无奈笑笑:“怎么跟你花前月下一回,净在说些权谋算计,难不成我身边的真是个子房?”
嘉峪知道他心里想着花前月下,风清气朗,想暂时逃避一下纷乱世事,便不再与他讨论这些,只是陪着他看春花秋月,星月交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