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召令一下,宫月兮所在的地方,从地下升起几缕黑雾,一两秒后这黑雾数量更多,几乎将她完全置于这不见五指之处,黑雾再顺着宫月兮的灵力又分别团团包围住那五团灵魄,不过半盏茶的功夫,那黑烟由上至下渐渐变为青色。
见状,宫月兮又道:“吾愿奉三道之缘为尊上,薄礼仅此,为此召之代价。”
说完,则青烟又渐渐变回黑色,随即,宫月兮面前的湖泊渐渐向里凹陷下去,最后却不见湖底淤泥,只见一条仅供三五人通过的黑色小道从无尽的湖底穿过这浓郁的黑雾延伸至宫月兮面前。
这通道上,突然出现几人:一位身着华服、戴着骨质面具的人站在最后,前头则是一群只看得到手执铁链却看不到外貌的黑色人形躯体,周身不停地散发出黑色的烟雾。
“小东西,你猜,代价——我只会要这些吗?”
……
画面到此便结束了,结果是什么也可想而知——那特制的商元石除了参与引魄之用外,还有一个作用就是在炼化蛊母遭反噬时,用商元石在额间划开一道长长的伤口,伤口不需要太深,却能在这时轻易要了她的小命;更何况,若是宫月兮没死她司月又怎么能在另一个人的躯体里保留自己的意识?
如此,便是她短暂的一生:
此生四遭皆冷壁,唯取窗外施舍意。
欲登高楼求不得,原是高阁蒙尘玉。
看到这儿,司月眼前一黑,又呈现出另一个场景——脚下是一望无际的湖泊,湖水清澈见底,甚至能看到黄绿色的湖底上休憩的吟梦鲤;湖面上躺着荷叶与芙蓉,或有点点宜灵鸟落在荷叶上小憩;天际漂浮着众多高低不齐的蓝色符文,时而消失又时而重现——消失时便是化作一滴墨黑色的水滴落入湖中,重现时却又是凭空出现或是自湖面渐渐升起;前方有一棵枫树,枫树下有一小片空地,空地上正有一人倚着一方软玉。
但比这人,司月更多的注意是蓝色符文。
那蓝色的符文左侧还有更小的一排字,小字仍不断出现,离司月最近些的,方可辩其字形:朝明十九年五月十九辰时,卞城东南芜花巷,有一男婴诞生,是为卞城曲氏第三百六十一代家主嫡长子,取名为致隽……或是:朝明十九年五月十八卯时与无长山遇猛兽而亡,方年一百二十七……
大致如此,司月本猜测这已故之人的符文才会落至水中,其实不尽然,既有已故之人的符文仍飘在空中,亦有未亡之人的符文立即化为黑色水滴坠入湖中,却也不见那抹黑色晕染开来。
许久,司月才将目光重新落到这人身上,却见这人青丝三千,发梢浸入了这湖水,却只轻轻浮在水面上不浸入湖水之中;身着一身黑衣,黑衣上坠了几点雪白,落了几片枫叶,衣脚也追着那发梢到了湖面上;脚踝上绑了一条铁锁链,锁链却直接越过湖面直接浸入水中,锁链另一端向更前方延长,好像看不到尽头。
司月呆了一两秒,一阵风来,激的她打了个冷颤。
那人的身子也动了动。
“来了?”
司月一时诧异,只觉这人声音有点熟悉。
那人起身,转过身来待司月瞧见她的面容时却叫司月吓了一跳——这不是原主宫月兮又是谁?
宫月兮笑笑,迈出一步,脚尖却不落在湖面上。
司月退了一二步,也不是害怕见着魂灵,全因自己占了她的身体而感到愧疚。
“我等了好久,若你再迟些,便是要见不到了。”宫月兮的身体漂浮起来,缓缓到了司月面前。
“等我?我跟你不熟,你等我做什么?”
“呵……果然是个傻丫头……”宫月兮绕过司月,到了她的身后,看着不知有多长的铁链,眸中充盈着哀色。
司月转过身,看着她的背影,黑色的衣服在她身上显得格外不合,铁链锁住她的脚踝,更显得几分刺眼。
“你叫司月,既非九天大陆之人氏,想来是……也罢我也没时间与你多说这无用之言。”叹了口气,宫月兮慢慢道,“我自知罪孽深重,末了竟真入了深潭之中,我是受了恩许才能至这间极界与你一见。”
未待司月理解这话,那铁链已动了起来,欲将宫月兮拉入这半丈深的湖中,宫月兮面色平静,一手拉住了司月,一同进入湖中。
过了湖面,司月才知湖中竟是另一个世界:此界湖面之外亦是间极湖,仿佛这湖面便是阻隔外界与此界相融的水幕;湖水早已不清澈,只是污浊的淤泥一般的物质,时而涌动,时而又有几些形态大小各异的突起;那一棵枫树仍在,却不是那番模样,早已红叶落尽、树体干枯、长根腐烂;而周围的符文只少数仍是蓝色,其余皆为暗红色,在这无尽的黑暗中散发着微乎其微的光芒。
“此界为无间界,罪孽深重的人该来的地方,我的魂魄最终要在此处消散,这才是我的归宿。”
司月仅凭着那微弱的光芒分辨出宫月兮的神色。这时,司月也才注意到宫月兮的脚踝上的铁链正一点一点,化作那淤泥自她雪白的脚踝上流入湖中。
“我本就不甘心……”
“你胡说!”司月立即打断了她的话,神情异常激动,“你分明是在说浑话,师傅……师傅又怎会是十恶不赦、罪孽深重的人?”
宫月兮面色依旧平静,不为她的言行所动容,可她越如此,这沉稳的模样更让司月心急。
“心性待磨,这点与曾经的我有些相似。可你的情绪都写在了脸上,这是大忌。动心忍性一点,你还未到此境界,心智竟同三岁孩提一般,想来也是未曾吃过苦头,即使吃了苦,也应当有人给了你无尽的甜头,便有了这般气性。你这样的脾性……若不是血脉与灵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