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侧影朦胧。
“绿杏,你觉得姑爷如何?”
绿杏正愁眉苦脸的看自己的棋,闻言顺着陆兰玥的视线往外看。
“挺好的。”
陆兰玥收回眼神,“展开说说。”
“就长得好,不像老爷那般强势,对小姐也温柔也不惩罚下人,可惜——”绿杏扒也往窗外看去,扒拉着手指。
陆兰玥也觉得有些可惜。
可惜活不了太久。
段竹现在是撑着,一旦累积到一个程度,就会爆发。
这春雨料峭,怕是撑不太住。
果不其然,段竹第二天从早晨发起了高烧,陆兰玥下午才知道。
还是看着巧姨面色不对才问出来的。
“这样下去不行。”
陆兰玥看着巧姨不停给人换额头的冷帕子,但段竹没有降温的迹象。
此时齐叔从外进来,身上都湿透了,面色灰败的摇头。
依旧没请到大夫。
“那就带人出去。”
这外面的人总不会都认识段竹。
只是她刚说完,就惊呆了屋中所有人。
“公子在禁足中,怎可外出?”
“万万不可。”
陆兰玥:……
“那捡些药回来,先喝上。”
“大夫未诊,如何用药,这是药三分毒,况且前些日子已经——”
受不了了。
陆兰玥懒得再与两人说,这个时候就得拿出主子的威严。
“绿杏,备车,我出去一趟。”
去他的尊重他人命运。
还有说法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呢。
纠结了两天的问题,陆兰玥突然想明白了。
学了这么多年救死扶伤,看着人去死对她而言过于折磨,何况这么年纪轻轻的。
他死他的,我救我的。
雨从昨夜起便没停,陆兰玥出门去了医馆,好在人并不多。
到陆兰玥的时候她习惯说了两种消炎药的名字,见人一脸懵,心中叹气,又默默跟人描述了一会。
“这个药没看见病人,不能直接给。”
“请别的大夫看过了,放心。”
“那方子呢?”
你大爷的,还讲究处方药是吧?
“这几味药吃了能好上一些,带他来医馆不成问题。”大夫说着抬眸看上一眼:“夫人看着也不缺银两,怎么不请人上门瞧瞧。”
能请人上门还用你说。
陆兰玥跟人磨了会,掏出二两银子放在桌上。
“成吗?”
这家不行换一家就是,她就不信没人想挣钱。
“哎这就抓给您。”
陆兰玥:“……”
有种以前讲价,店家让拿走,却感觉自己亏了的微妙感觉。
这一来一回,花了近两个小时。
等陆兰玥回院,时间已到傍晚。
段竹中途醒过一次,不过很快又昏睡过去。
陆兰玥将药交给巧姨,自己先回房换下淋湿的衣裙。
她用了晚膳,想着先前打的几个喷嚏,喝完预防的药,去看了看段竹。
人还再昏睡,脸色惨白发青,呼吸有些费劲,汗润湿了鬓角。
“喝过药了吗?”陆兰玥问守在旁边的丫鬟。
丫鬟摇头,“喂不进去。”
陆兰玥一愣。
她都忘了这一点。
现在都是静脉输液,管你昏睡还是清醒,药都能进血管里。
要不插个胃管?
啧,也没工具,而且恐怕也会吓着这些人。
“再喂。”
有吞咽反射在,能咽一点是一点。
陆兰玥在旁边坐了会,一碗药见底,大部分都漏到了垫着的锦帕上。
她起身探了探段竹额前温度,温度已经降下来一些,这人身体素质还怪好。
“剩下的等醒——”
陆兰玥噤声。
手腕突然被握住。
陆兰玥垂眸。
骨节分明的手将她整个腕部牢牢扣住,隔着衣服布料都能感觉到,段竹掌心的温热和潮湿。
她目光下移,对上一双桃花眼里的漆黑瞳孔。
“你醒了?”陆兰玥腕部已经有些发疼,漆黑瞳孔里的锐利让她不敢移开眼,小声道:“我只是试试温度。”
不知道人是听懂了还是又没了力气,那双眼闭上的同时,手也垂了下去。
陆兰玥呼了口气。
她将段竹的手放回被子里,嘱了几句便回了房。
回去一看,果不然手腕青红一片。
“小姐这——”
“没事,过两天就散了。”
陆兰玥并不放心上,有这力气,看来段竹也快醒了。
果不其然,第二天陆兰玥一醒来,便听说段竹醒了,但是喝药不配合。
这状是巧姨主动告到陆兰玥这来的。
陆兰玥对自己的唯一病患确实上心,当即决定去看。
“夫人这边走,公子在书房。”
巧姨连忙唤住往厢房去的陆兰玥。
“又到书房去了?”
这什么劳模啊!
进去的时候齐叔还在劝,段主坐在案桌后,不知道在写什么。
陆兰玥听了会,全是为着身子和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