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有所不知,这非易事。若伤及筋骨,出血过多,恐有性命之忧啊。”
陈大夫心中越发同情起屋里的那位人来,本身伤不重,但确实拖了太久。
陈大夫说这话,陆兰玥倒是放心几许。
若只是简单的清创,她自己都能做,只是怕万一出什么意外,没法抢救。
“人活着带来,我自然要活着带走。”
陆兰玥半垂眼帘,目光如瀑倾泻,带着慑人的压迫。
“陈大夫这里,是安都最大的医馆,若连此都做不到,恐——”
陈大夫额头滑下一滴冷汗。
心中将接这单的人咒骂不止,这明显的请佛容易送佛难。
“我自是相信陈老。”陆兰玥微微一笑,“尽力而为就好。”
陈大夫擦了擦额头,躬身行礼,便招呼人准备东西去。
陆兰玥也松了口气。
掌心被自己掐出血痕。
演戏真的需要很强的信念感,差点没绷住。
准备东西的时候,陆兰玥走近看了几眼,看到人将刀在酒精灯上消毒。
“这不得疼死?”
这时代也有麻药,但效果微乎其微,避免出事只能尽量减少用量。
这手术器械经火烧后,会变钝,这不是折磨人嘛。
陆兰玥看了会,没再待下去,她怕自己忍不住瞎比比,挑剔无菌环境,挑剔手法这样那样的。
“我出去走走。”
隔着帷帽,陆兰玥同段竹对视了眼,将绿杏留下,带着牧荷往外去。
陆兰玥带着牧荷从后门而出,齐叔已经带着马车等在那。
“小姐,我们去哪?”
“买些东西。”
就在陆兰玥从后门出发时,一辆马车停在了离医馆不远的醉仙楼。
苍承安从马车下来,被门口等候的人引上二楼包厢。
推开门,香粉混着酒的味道扑面而来。
天华锦纹栽绒毯铺地,苏飞昂半靠在椅,周身侍女环绕。
见着人进来,苏飞昂遥遥举杯,“安兄。”
“……见你一面可真不容易。”
苏飞昂,苏以容的侄儿,也是苏家嫡子。
苍承安走到矮桌旁,盘膝坐下。
苏飞昂从侍女手中接过酒壶,亲自给苍承安倒酒。
“安兄莫不是还在生我气。”
他将酒杯端递到人面前。
“那毕竟是我表妹。不知她从何处知道我养了人的事,要是真的告到我爹面前……”
苏飞昂好色,院中妻妾成群,但都是过了门路,要是让苏大人知道,他跟个寡妇搅在一起,定会打断他的腿。
所以当陆锦月找上门,用这个当威胁,要见苍承安一面时,他只好找理由将人约出来。
但不知道两人如何处的,苍承安恼了这事。
苍承安顿了顿,接过酒杯。
“只是最近朝中事多,难免脱不开身。”
苏飞昂知道这事就算过了,放松下来。
“安兄年少有为,为国分忧,不像我——”
苏飞昂换了个姿势,周身的肥肉也跟着颤动,他屈指勾了勾身旁婢女的下巴。
“花天酒地,没个正形……真是忏愧!”
他说着忏愧,面上却看不出来,反而轻佻地亲上去。
苍承安见怪不怪,没有多说什么,挥退迎上来的侍女,只留了一个人在身旁倒酒。
“安兄——”
苏飞昂拖长了嗓音。
苍承安微微皱眉。
“又被你爹打了?”
前不久苏飞昂被苏大人追了整条街,差不多都知道了。
“非捡着我不喜欢的说。”苏飞昂推开凑上来的人,总算稍微正经了些,说起此次请人来的理由。
“你猜我看见了谁?”
苍承安眸光渐深,“说。”
苏飞昂只管笑,将房里多余的人挥退。
“你这般赶来,难道猜不到是谁。”
“段竹。”苍承安沉声。
拍掌声响起。
苏飞昂给两人倒上酒,“不愧是我安兄,当真是料事如神,聪明非凡啊。”
苍承安没心情理会人,但还是举杯:“谢了。”
“客气。”苏飞昂摆手,“还得多谢安兄告诉了我缘来居之事。”
他说到此处,不仅庆幸。
这航道开通不是一朝一夕之事,从朝中提出到落实,经历了四五年。
这缘来居前两年被买进来,就是为这而航道准备。
但苏大人身在其位,不好做得太过明显,便将其弄到了苏以容名下。
给苏以容时也没细说这其中关键,毕竟谁也想不到会转赠给陆兰玥。
还好苍承安提了一句,不然真得给别人做嫁衣。
苍承安微微挑眉。
他只是提了句,事情已经发生,不算太有意义。
至少跟对方看见段竹后,通知他的事情相比,远远不够。
苏飞昂微微一笑,圆盘似的脸挤得额前的翡翠坠子,要陷进去似的。
“这地契虽在陆兰玥手里……但她没去官府盖章。”
苏飞昂声音渐低。
手中折扇停顿,苍承安难得一愣。
泱国今年颁布了很多新令。
照以前地契转让,双方落名按手印就算成了。
但这样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