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南楹巷下了场别样的雪。
巷里有家花店,店外放了稞圣诞树,摆满各式的花束,雪从天空徐徐飘来,撒在花瓣上。漫步于宁静的雪地,似乎屏息在海洋里,本该被淹没的花枝,却在这里开的娇艳。
有束红得倩丽的山茶花格外显眼,花瓣上都是白雪,雪中娇红,艳丽动人。
一只纤细的手拿起这束山茶花,推开店门,走进去,便听见机器人播道:“你好欢迎光临。”
卢寒酥环顾四周,没看到姚圆。
店内都是些花和蔷薇藤蔓,藤光泽鲜绿。
雪雾氤氲着花朵的香气,在房屋的檐角、玻璃、通风处,都弥漫着花儿被胭湿后散发出的淡淡清香。
花虽多,但不扰眼;香气杂多,也不刺鼻。
这家店是姚圆特地找人装修过的,从外面看,里边的花藤交错缠绕,独来独行,每一只花和藤都生得靓丽,好看得过分。
“来了?”也不知道姚圆是什么时候出来的,“酥酥,你来了正好,我出去一趟,你把外面的花都给收进来,还有那稞圣诞树。”
今天是圣诞节,订花的人颇多。原本那稞圣诞树是放在外面的,谁知道从昨夜下雪到现在,担心雪更大,只能将树移进来。
姚圆实在忙不过来,这才让卢寒酥来帮忙。
“好。”卢寒酥指了指自己手里那束花,“妈,这束花真好看。”
姚圆抬头看了眼,轻笑,看破不说破:“你要是喜欢,自己拿去吧。”
“谢谢妈。”卢寒酥惊喜道,转头将花放在了桌上,低着头,耐心整理上面的积雪,很是小心。
申江四季分明,每每冬日都会下雪。也不知为何,每一次的初雪都来得奇怪,就连天气预报都算不准。
上帝不小心打破了天空,白碎玉在空中飞舞着,想把巷里陈旧的瓦墙房屋都遮个精光。
店外的花都被卢寒酥给抱了进来,只剩那稞两米多高的圣诞树。
巷路里,地面已然被碎玉染上,雪地湿滑,来来往往的人都走得慢了些。
有个人穿了双靴子,修长如玉的手里提个蛋糕,一步一步走来,停在花店门口。
他刚好撞上卢寒酥抱起那稞庞大的圣诞树朝门口走,她正笨拙地移向门口,将入口挡住。
圣诞树上的装饰摇摇晃晃,卢寒酥走路都战战兢兢的。
进门时,树猛地撞在玻璃门上,树跟着歪了,卢寒酥本以为要白忙活了,突然来只手稳稳抬住另一边。
卢寒酥深吸一口气,说:“谢谢。”
“不用谢,需要帮你放哪吗?”提蛋糕的男生问道。
树将卢寒酥视线挡住,她看不见对方是谁,知道自己一个人确实有点吃力,也没客气:“麻烦你,帮我放在那边空角落。”
对方应了声好。
两人很有默契,一前一后,你一步我一步。这人另一只手提着蛋糕,只用了一只手的力量,却让卢寒酥感觉轻松很多。
安置好圣诞树后,出于感谢,卢寒酥去倒了杯热水,准备给那个少年。
花团掩映之上,满片绿色藤蔓盘绕的房间和恰到好处的灯光交错杂陈,恰似一盘杀得正酣的象棋子儿,都在自己恰当的位置。角落里装饰了今天最灿烂的礼数,给这个雪天给予独属的浪漫。
玻璃外,天空碎玉,白色亮片使得他看起来眉眼清澈。他转过头,棱角分明的脸俊美异常。
这人一头乌黑茂密的蓬松随意,高挺的鼻子,唇漾着另人目眩的笑容,说道:
“你好,我想请问,如果我订花,这个蛋糕能帮我一起送吗?”
卢寒酥双手递上热水,边点头:“可以,我帮你把蛋糕先放着吧。”
“好的,谢谢。”他嘴角勾起好看的弧度,将蛋糕递给了卢寒酥,然后接过那杯热水,吹了吹,喝了一口。
见卢寒酥正翻找着什么东西,他便围着室内这些花都仔细观察了番,转悠半圈,眼神略显飘忽,眸光意味不明。
卢寒酥常年帮着姚圆看店里的生意,察言观色这方面,自然要比常人通透了点。
这人明显,就是不知道该选哪束。
她走上前,问:“需要推荐吗?能问问是送谁的吗?”
他沉默了会儿,忧心忡忡道:“送朋友。”
“表白吗?”卢寒酥语气平淡,见多了这些小情侣的把戏,原本都已走到束玫瑰面前,却又听见对方解释。
“不不不、不是。”他神色慌张,生怕被误会。
卢寒酥没拆穿他,问:“那是?”
语音刚落,就看见他满面春风的样子,说着自己的那位朋友:“送我一位朋友,TA今天生日,TA眼睛不太好,性格不太好,喜欢红色,喜欢吃草莓蛋糕,还喜欢看雪,哦对了,TA名字里也有个雪字……”这人说起这个人来滔滔不绝,巴不得让所有人都认识他似的。
草莓蛋糕?
百分百就是女孩子。
兴许现在只是朋友,还没想表白。
这人说起口中的人时,眼神柔情似水,目光炙热坦诚,充满了自信和宠溺。看他那副模样,卢寒酥有被逗到,低头偷笑。
这人说了很多,他叫裴喻,他喜欢的人叫路遇雪。对方眼睛不好,一部分原因是自己造成的,他愧疚,不敢去,只敢默默做些事情弥补自己的过错。
而且裴喻还特地叮嘱不要让对方知道这些东西是他送的,就说是代表班级的同学。
裴喻说完,卢寒酥立刻去拿小本子来记,她愣了愣。
“路的马路的路,遇是遇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