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几分眼色。
面前的小姑娘梳着简单的双丫髻,其上一点珠翠也无,上身穿了件折枝花卉的粉红色褙子,不过已是半旧不新,花边部分已经有些磨损,那粉红色也不甚鲜亮,下面穿了条月白色的百褶裙,看样子倒有七八成新。只是这样半旧不新甚至算得上寒酸的衣裳,却衬托得眼前的女孩那双眸清亮似水。
对上小姑娘的目光,徐妈妈猛然生出一种似是一盆冷水兜头浇下的冰凉感,她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寒颤,旋即干笑道:“说是这样说,不过姑娘你也要体谅老侯爷、老太太与太太的心焦不是?”
郭馥知道母亲懦弱无能,这时候容不得自己再装傻藏拙了,世家子弟早熟者众多,所以自己表现的早熟一点也不打眼,当下便直视着徐妈妈的眼睛,脆生生的道:“徐妈妈,您也知,我不是寻常无知懵懂的孩童了,这些年我与弟弟跟随姨娘受了许多苦楚,因此也明白了一些道理。”
“我们住在这辽阳城里这么些年,都未曾离开,当初父亲收我姨娘的时候,也不曾瞒着辽王府里相好的同僚。太太也在辽阳城居住多年,难道就未曾听说一丝风声?既然同在辽阳城都不曾听说,那回了那遥远的南京城,又怎生知道这里发生的事了?听着好生奇怪……”
“这只是我内心的疑虑之一,现在太太要将我们三人接回南京去,本是好事,可太太又何必如此心急?我姨娘不过是想要略微延迟几日罢了,这七八年都过下来了,还差这十天半个月?这点也让我好生不解。”
徐妈妈闻言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望着面前的女孩,这模样生的俏皮可爱的小丫头,身量也不长,可偏生说出来的话却是句句在理,条理清晰,就是她这个大人也不知该如何反驳。
未免将事情弄糟,徐妈妈将调子放温婉了些,道:“姑娘,你是知晓的,老爷对太太那是敬重得紧,太太在辽阳之时,虽也是知晓一些风声的,不过从未得到老爷的认可,因此也不敢造次。如今得了老爷的准信,自是不敢再有所迟疑。”
郭馥又是甜甜一笑,不疾不徐的应道:“徐妈妈,虽然您这般说了,可我们却到底不敢完全认同,您大可笑我年幼无知,见识短浅,但我也曾听闻有那拐卖幼童妇人的拍花子行径,我姨娘养了我们这么些年,下半辈子全都指望我这小弟身上呢,万事小心些总没错处。”
“我姨娘也只认得父亲一人,与太太从无来往,也不认得妈妈您。万事小心方为上策,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徐妈妈听郭馥说得不卑不亢利利索索,不由再度将眼睛盯在这小姑娘的身上。对方脸上并无一丝惧色,只是笑吟吟的望着她,甚至看着有些天真。
徐妈妈将小觑之心尽数收了起来,只是道:“姑娘,若不是老奴亲眼所见,真真以为,你是咱们侯府里出来的姑娘,不过老奴说的俱是实情,姑娘不信就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