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言和齐少轩一路快跑,跑到了齐少堂的房门口,可是门锁被人从里面反锁上了,根本就打不开,不管他们怎么喊齐少堂,都没有人回话,后来齐少轩喊管家拿来备用钥匙,可管家却说这间房间的备用钥匙找不到了,没办法了,他们二人,再加上个家仆,合力把门撞开了,门突然打开的那一刻,由于惯性的原因,猝不及防的三人差点摔倒。
进门之后,文言来不及看屋里的陈设,跟着齐少轩的眼光看向了一个地方。
窗台上坐着一个人,那人虽然腿在外面,背对着他们,也看不清脸,可一看就是个魁梧的男人,不用说,这肯定就是齐少堂。
这么大的动静齐少堂肯定知道怎么回事了,原来还面朝外面的齐少堂,感觉有人进来后,慢慢的把脸扭了过来,文言清清楚楚的记住了齐少堂脸转过来时,那脸上的表情,他的嘴角微微上扬,尺度在微笑的范围以内,还露出了几颗牙齿,就像是在跟他们示范什么是标准的微笑一样,人明明是在笑,可文言和齐少轩却都僵住了。
是的,人明明是在笑,可文言却感到了寒冷,那种打心底里透出来的寒冷,就像是几年前他第一次去精神病院做志愿者一样,第一次走进病房区,走在走廊上的时候,对面有护士跟着一个老太太走了过来,他当时就心想这个老太太估计是患者,为了表现出自己心地善良,和蔼可亲,值得相信,他在擦身而过的时候,看着那个老太太露出了个他自以为很阳光的微笑。
老太太跟他预想的一样,还了他一个微笑,而微笑出现在白发苍苍的老奶奶脸上,给人的感觉总是和蔼的,他同时也再次回了个微笑,可就在他满心欢喜的往前走时,他突然感觉有人从后面抱住了他的腰,当时的他被吓到已经完全没有了思维,他惊恐的看着腰上的那双手,一双像干树皮一样满是黑斑的枯手,他惊恐的大叫着,具体喊的什么,他现在也忘了,只记得用力的想掰开那双手,可在哪一刻,手就像长在了他的腰上一样,怎么都解脱不开,那种惊恐和害怕,他至今想想都瘆的慌。
那场面已经混乱了,医生护士都在拉扯他和后面的老太太,以至于那手从他腰上拽下来的那一刻,他已经毫无形象可言,连滚带爬的跑出了大门,跑出大门的那一刻他就跪在了地上。
他那时真切的觉得,人有时候确实比鬼可怕,鬼起码他看不到,人确是时时刻刻的围绕在周围,说不清那天脊梁骨就被捅了刀子。
自那以后,他就打消了去精神病院做志愿者的想法,转而去了福利院。
当然了其实去精神病院也不一定都跟他一样,因为他当时是真的害怕了。
此时看到齐少堂的感觉,就跟那时是一模一样的,只是这次的区别是,他既想远离,可是又不得不靠近。
文言站在旁边没有动,可旁边的齐少轩却急不可耐的行动了,他快步往窗口齐少堂的方向走去,边走还边说:“别在这假惺惺的,想跳赶紧跳。”
旁边的文言说道: “我知道你是谁,有什么事好商量。”
窗口坐着的齐少堂扭脸看到齐少轩向他走了过来,肯定也意识到了什么,他继而转换了个姿势,把原本垂在外面的双腿伸回了屋里,原本的侧脸变成了面对面的对视。
姿势换好后的齐少堂嘴角抽动了一下,然后收起了笑容,像是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一样,眼神犀利充满了敌意。
他把双臂伸开,双手贴在墙壁外面,就像是要随时落下去一样,目前他们所在的房间位于二楼,如果真的掉下去,就算救治及时不会死,也肯定会变成残废或瘫痪。
文言看着齐少堂的姿势不对劲,这明显是要以死相逼的架势,他赶紧快步上前拉住了齐少轩,齐少轩看了文言一眼,然后两人第一次很默契的看向面前不远处的齐少堂。
齐少堂也是聪明的,他知道自己得逞了,所以满脸骄傲的说道:“可是我还没玩儿够呢?”
齐少轩大吼:“你想玩儿,我陪你。”停顿了两秒后,抬高音量大吼道:“你出来。”
齐少堂就像小孩被大人骂了一样,脸上做出委屈的表情,就像是要哭了似的,慢慢说道:“这是我爸爸,我怎么会伤害他呢?”
文言松开了齐少轩的胳膊,他上前走了一步:“我们都知道他是你爸爸,你这么可爱,怎么会伤害自己的爸爸呢?”
对面神经恍惚的齐少堂应声:“嗯,我不会伤害爸爸的。”
文言觉得这样做有效果,他又往前走了一步,想趁机把齐少堂拉下来,可对方并没有上他的当,身体往窗户外面倒出去,很明显他是在威胁文言,如果文言再进一步,说不定他就会掉下去,齐少堂一边下腰一边对着文言喊道:“你再过来,我就跳下去了。”
这动作很明显现在有点刺激到他了,所以文言顺势后退了一步:“好了吧。”
对方看着他直了直腰,文言这才松了口气。
他感觉现在的自己变身成了谈判专家,谈判首先要做的就是攻心,
其实这时的文言心里在骂着:“王八蛋,我就不信治不了你了。”
虽然心里十分的生气,不过现在这个时候,他绝对不能表现出来,免得功亏一篑,所以他使劲的挤着笑容,以至于脸上的褶子都挤了出来,没办法,谁让他摊上了呢。
他把一只手臂伸向齐少堂的方向示好,面带笑容的说道:“哥哥带你去吃糖,好不好。”
“看你脸上的褶子,还哥哥,叔叔还差不多。”
这话把文言激怒了,不高兴了,脱口而出就喊道:“嘿,怪老子多管闲事了,你跳下去吧。”
然后扭脸就要走,不过当然是被齐少轩拦住了。
从开始到现在,僵持了一个小时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