揉碎的银色月光就这样不均匀的被洒在世间各个角落,洒在涌动着的大海上,洒在披着白色毛毯的高山上,同时也洒在书院的马场里。
头上带着的银簪,额角的汗水,细腻的皮肤,以及柔顺的绸缎上都有着月光的影子。地上的影子格外清晰,马上的人从小心翼翼到潇洒自如。
东风带来了夜间的清凉,吹动了少女的衣襟,屋上挂着的铃铛,柳树的发丝,以及少年的心。
晨间起床,阿妧已起了,且已收拾妥当,她这几日起的都挺早的,不知为什么。
今日上的是宁掌教的策略课,春风还是一如既往的舒服。
画里花草不知处,春光懒困依东风。
明棠起初还听的兴致勃勃,可是越听越不对劲,昨晚明明睡得很好,仿佛被人下了瞌睡咒似的,眼皮一下又一下的合拢,就在眼皮快要合拢时,旁边的人递过来一本书。
明棠的瞌睡瞬时间没了,抬头看递书的人。
谢逢春指了指书,又指了指她。
连阳光都更偏爱少年,斑驳的阳光照在他的脸上,将岁月都带活泼了。
这意思是让她看了,低头看被递过来的书,《乐阳公主》?
书皮是蓝色封皮,与书院里的书别无二致,但它怎么看起来这么像一本话本子?
想起了她前几日在上课时堂下时不时的传来的闷笑声,以及防备着她的眼神,她原本还以为是排斥她,现在回想一下,哦,原来是在看话本啊。
再看作者,霜刃?想起了王妧曾说过的他是以小说入道以及前段时间他在桌上写着什么,这难道是他写的?
明棠指了指作者名看着谢逢春,谢逢春点了点头,算是应了。
抬头看了看正讲得起劲的掌教,明棠心虚的翻开了书,这毕竟是她第一次干这种事,她可是一直都是个乖孩子,从不干这些事的。
“随着城门慢慢的打开,阳光笨拙的爬上了她的脸,红色的宫装美的不似人间之物。昔日的草市人声鼎沸,而如今悄无声息,只有城门厚重的声音。
一人面对百万雄师的淡然与冷静,军队中的肃穆与敬意,本该是充满鲜血与杀伐的场面,如今却这般安静。
......
她在跳舞,柔软的身躯舞起长剑却颇有气势,阳光洒在剑上,剑身反射出的光又落入了他的眼中。瞬时间万物失色,只一人一剑。
......
少时读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不解其意,因为他从来没有喜欢过什么。所有他的东西就像命定般出现在他的眼前,从出生始就好像在排着队等他,可是,她不是。她像被人不小心扔进湖的石头,砸出了波澜,沉入了他的心底。
......
他始终都记得那一晚繁星铺满天空,晚风也格外舒畅,他在大殿前跪了一天后独自走在小路上,满脑子都是对权力的渴望......
不过是东施效颦也,她们穿的再像她,也不是她......可是她早已不在了,惊艳了他时光的她早就已经不在了。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看到“不思量,自难忘”时,明棠眼中的泪水夺眶而出。
谢逢春看着明棠低头抹眼泪,心想是不是写过头了?要不要改一下结局?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命运如此着弄人?为什么?
正当明棠回味故事时,一方青色的帕子递了过来,上面秀了松柏。鼻涕眼泪满脸,明棠想也没想就接过,等擦完才反应过来,可是帕子已沾满了她的眼泪与鼻涕。
罪有应得,谁让他写这么悲得书?
一团纸被丢了过来,纸被揉得皱皱巴巴的。
明棠接过,“是不是写的太悲了点?要稍改一下吗?”狂放的字迹与书中的字完全不同,这才像他本人的字迹。
不行,我得缓缓,眼泪还在不受控制的流出来。
想起了前几天谢逢春上课时对她的一笑,她那天还觉得莫名其妙,所以这斯是笑着写的?
明棠做了几次深呼吸才提笔回复。
“不用,这般结尾才是对于他们最好的。”边写眼泪边掉出来,这人太可恶了,怎么把情感写得这般细腻?这不骗眼泪吗?越想越气,卷纸的力道不禁重了起来。
谢逢春接过纸,看着上面未干的泪迹,又看了看纸上的内容。
嗯,看来自己写得还不错,最起码有人认可这个结局,他就说这个结局才是最好的,莫子儒还说要改,英雄所见略同啊!
正当明棠努力平复自己的情感时,一弟子闯了进来,带着不稳的气息。
“不好了,掌教。林师叔,林师叔......”边喘气边说。
宁掌教甚至还没听完就丢下了手中的书,快步离开了,没有了平时的沉稳与冷静。
王妧还是第一次看见她舅舅这般急的样子,是那位面容憔悴的人出了事吗?
转头看着明棠,看到了她哭肿了的眼睛,以及桌上的书,一猜就猜到了,谢逢春这斯又写了什么东西?
抬手抱住明棠,在她背上轻拍。
明棠靠在王妧的怀里深呼吸。
又看见了莫子儒生无可恋的眼神,以及眼下的乌黑,被吓了一跳。
莫子儒指了指明棠的眼睛,又指了指桌上的书。
王妧与明棠瞬时明白了。
“我也不知为何,昨日子儒哭了一晚,怎么劝都不听。”
谢逢春无辜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听这语气好像也确实与他无光。
三双眼睛一齐望过来,谢逢春摸了摸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