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他不灵的!”
楚凌御气愤地堵了回去,倒让玉崇有些失措,他一向服从大人的命令,灵不灵这事儿自然是大人们说了才算。
他手掌舀起点雪就往那堆好的雪人身上盖了一下道:“虽然大人没真的说不灵,但是大人可讨厌神灵了,你最好别在他跟前提及这个,不然,到时候兵符都救不了你。”
楚凌御没吭声,脸蛋埋在两腿之间,看似有些哀怨,有一下没一下地给雪人身上堆雪。
“大人有喜欢什么人吗?”
楚凌御趁着玉崇起身将离之际,突然抬起头问道。
玉崇身体一僵,满脸疑惑地转头,指着自己道:“你问我?”他思索了下,忽然一脸自信道,“那应该是我吧,毕竟我在大人身边待了八年了,从他入宫三年后。”
真的假的。
楚凌御深深怀疑。
被这么一问仿佛被道破真相般,玉崇莫名心虚地摆摆手,逃离此地前他叮嘱道:“大人这几日身心疲倦,晚上不要去大人屋里叨扰他,可晓得?”
“哦。”楚凌御不情不愿地敷衍回应。
夜里,雪有及膝高,茫茫夜色中只有几盏石灯亮着,因灯顶被雪覆盖,灯光显得些许灰暗。已是亥时以后,府上还偶有几个人影闪过,应该是夜巡的家仆。
霍云如往常一样,穿上常服,在里头系好厚实的棉布,面对着镜子,嘴里咬着红绸带,两手挽起头发,最后稳稳戴上乌黑的帽子,把发丝都一丝不剩藏进了帽子里。
窗缝泄进来的阵阵冷风吹晃桌上的灼灼烛火,墙上人影闪烁不定,她看着镜中面容瘦削,死气沉沉的自己,似是讥笑了一声:“待宰的鱼肉也得肥美可口才行。”以防万一,出门前她在腰间藏了拇指大的小刀。
不多时,就着夜色,她披上风帽,独自前往了薛府。
在薛府门口看见罗掌柜时,她就觉得情况不妙了,看他笑眼眯眯又搓着两掌的样子,明显就是特意在等自己。
“霍公公,薛公公等您许久了。他老人家还和小的抱怨,说城门口的人一早便看见您回了上京,怎么这么晚才来呢。”
霍云处变不惊,轻轻一笑道:“霍云知道薛公公一向不喜欢一身邋遢的人,我在外奔波,自是也怕这一身风尘脏了薛公公的眼不是?”
她警惕地等着罗掌柜的话,但意外的是他没有揶揄,只是依旧顶着那张笑眯眯的脸,俯身作势道:“请。”
闻言,霍云才勉强算松口气,去见薛贺明的路上她听着自己时有时无的呼吸声,吐出阵阵雾气。
不像她脚踩在雪地上的声音,罗掌柜的脚步很轻很轻,仿佛鬼影般,让人觉得甚为恐怖,再加上那张永远在笑的脸,从她第一次见到罗掌柜,便一直如此。
走到一半,霍云发现路不对劲,试探性问道:“罗掌柜是不是带错路了,这边是去暗室的路。”
前方领路的身影未停,幽幽的声音从前面传来:“没走错,大人跟着来就行。”
霍云感觉到自己的呼吸停滞了片刻,原本藏在袖中捂暖的手莫名觉得冷,她悄无声息地攥紧了手,一阵寒风刮来,吹得她心烦,紧咬着牙关压制着颤抖的本能。
到了暗室门口,她看着罗掌柜把大门打开,室内昏暗,她瞧不清。深吸一口冷气后她抬脚走了进去,依稀能辨认出面对门口的椅子上坐着个人。
“公……”
她刚张嘴,才说出一个字便感觉到一股很大的力气从自己后脖颈和肩膀上压了下来,这重压使她不得不跪下,可那力气丝毫没有减轻。
她疼得受不了,两手撑在地上支着自己,可下一刻手腕上传来冰冷的触感,没等她反应过来,一对手铐已经扣上了手腕。
“公公……霍云这是做错了什么,何故这般对奴婢?”她忍着剧痛抬头对那椅子上的人影道。
那人影慢悠悠地扬了下手,屋里突然间就点上了灯,那张脸也在烛光中渐渐明晰。
如纸惨白的长脸、高挑而带着威压的眼尾、一身绀紫蟒龙圆领袍,是许久不见薛贺明无疑,只是才几月不见,他原本还会对霍云表现出来的慈祥面容竟完全消失不见。
罗掌柜从外面进来,不知给薛贺明递了什么东西,他随意一瞥,顺势便把手中的纸揉成一团,随后扔到了地上。
霍云心里咚咚直跳,直到他问出话:“小云,罗掌柜说之前那批送来的人,少了一个,可是真的?”
“不曾,请公公明察。”她感觉到自己的嘴唇在发抖,万幸的是声音没有。
罗掌柜依旧笑着,不慌不忙道:“公公享用后小的特意再去唳鸣山上清点了人数,发现人数对不上,少了一个,此事千真万确,不信公公可派人去唳鸣山上查证。”
他笑着看向跪在地上的霍云,那张平日里显得和蔼可亲的笑脸此时竟让人觉得心生畏惧。
“小云意下如何?”薛贺明问道,那语气多了些不耐烦,甚至已经是把她钉在了罪名柱上。
“既然公公不信,便依罗掌柜所言,请公公派人前去清点,但是……”她调转了话锋,刚准备派人的薛贺明收回了手,看着她泪眼婆娑道,“奴婢对公公的忠诚天地可鉴,若因某些心思不纯的人钻了空子,奴婢定死不瞑目,所以还请公公,如若无误,还请公公给奴婢一个交代,也给罗掌柜一个交代。”
她说得义愤填膺,尤有同归于尽的架势,可罗掌柜似乎胜券在握,面上波澜不惊。
“准。”薛贺明淡淡道,随即派了人去唳鸣山查看,唳鸣上离薛府有一段距离,而且天色黑,不好行路,等人清点完回来恐怕也得破晓了。
屋里十分安静,只有霍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