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鸨见众人讨论得热情高涨,无疑是在争郭扶清和郭清玉,无论是谁当上了花魁,对她来说都是一样的,不过她私底下还是更乐意郭扶清当选花魁的,毕竟郭清玉自从被送来春风阁就板着一张脸,虽不像其他人一哭二闹三上吊,但谁乐意天天看她的“好”脸色,她要是红火了,指不定骑她脑袋上呼来喝去,由着她那性子,没准哪天就给招来腥风血雨了。
“咳咳……”她清了下嗓子,扯了扯小帕子,立刻摆出笑容来,道,“现在宣布花魁是——郭扶清!今夜想和花魁共度良宵的,出价最高者得!”
“我不要郭扶清,我要那个郭清玉,十两!”
“我也要郭清玉,我出一百两!”
“二百两!”
“三百两!”
“……”
喊价不停,郭扶清却是凉透心,敢情她是个冠名花魁?
老鸨属实也是懵圈了,连忙叫停道:“诸位诸位,你们可别搞错了,郭扶清才是花魁……”
有人答道:“我知道啊,郭扶清一看就很听话,那郭清玉一脸骄傲,听说还是医女,我就喜欢这样的!”
“原来你是打这样的算盘!我也买郭清玉!”
老鸨略显无奈,只能尴尬地笑了笑,生无可恋地拍着板定价。
霍云看着这场闹剧倒是觉得好笑,尤其是郭扶清傻愣愣坐在地上的样子,不经意笑出了声,既然他们都要郭清玉,那她就让郭扶清过来陪陪她吧,哪知还没开口,对面的人便先喊了价,“我家爷点了郭扶清,五千两!”
此话一出,周遭陷入沉寂。
老鸨目瞪口呆,愣了好一会儿才僵硬地狠捏了一把自己的大腿肉,肉疼的感觉让她知道这不是梦,嘴角笑意将起未起,嘴巴便急着喊道:“五千两郭扶清,还有吗?”
“五千两!”
众人都觉得不可思议,她当选花魁不过是意外,是贵公子们的乐趣罢了,怎么还真有人花这大价钱点了她。
霍云脸上笑意敛去,冷眼看着对面的人,如果他真是薛贺明,那她就不能抢,不然会让他觉得自己在和他作对。
老鸨喊了三次,没有人加价,于是郭扶清顺理成章地被领到薛贺明那里去。
一波三折,郭扶清可算达成了第一步,她跟着侍从走前,郭清玉忽然拽住她,往她手心里塞了东西,她云里雾里,却也不动声色地收了下来。
侍从已经下了楼来领人,他特意强调,“请郭姑娘不要带剑。”
她只好把剑放了回去。
上楼时借着袖子的遮挡她把那字条翻出来偷偷看了一下,看完脚下陡然一软,底气都没了好几分。
面具人是薛贺明?
那个之前给他用刑,让他脸肿了好几天的人?
郭扶清惴惴不安,她趁机往对面扫了一眼,霍云正往这边盯着,若是她挟持薛贺明,不会牵连到霍云吧?
“而且我要是用毛笔不会被她看出端倪吧?”
“没事的没事的,我化形成这副模样,她怎么可能看出来。”
郭扶清试图说服自己,等到离薛贺明不足两步的距离时,她藏在袖中的手早已唤出毛笔,一个跨步加回旋,便不偏不倚地架上了薛贺明的脖子。
“把台上的姑娘都放了!不然我就杀了他!”
她的毛笔可以变幻为黑刃,木色刀柄,刀身通体漆黑,只要轻轻一刮,便能让人血流如注。
“刺客!有刺客!”
那些贵公子纷纷逃窜,谁也不知道这春风阁里是不是还藏了其他刺客,都自顾不暇,四处逃离。
老鸨吓得魂飞魄散,差点都要给她跪下来磕个头,求饶道:“女侠手下留情!手下留情啊!我这就把她们放了,你千万别伤了贵人……”
奈何她还没开始正式哭嚎,冰凉的长剑已经贴上她的脖颈,身后是郭清玉清冷的声音,“别耍花样,把卖身契都拿出来就放你一条生路。”
在场的人怎么也没想到,台上也有一个刺客,这下更是吓得往门口鱼贯而出,不过还剩几个胆子大的懒懒地垮在椅子上,道:“两个婆娘有什么好怕的,当真以为这天子脚下没人了,能容你们如此放肆?”
郭清玉不屑地付之一笑,道:“是吗?你们以为只有我们两个,有这个胆子来春风阁吗?”
“这……”
那人似乎是被唬住了,登时紧张地张望了四周,果不其然,房梁上咻的一声又跳下来一个黑衣人,蒙着面,身手矫健,使的木杈子抵在方才还胸有成竹的人眼球上,把那人吓得愣是不敢眨眼。
“小云,这……这咋回事?”
刚刚会完旧人的小荷见场内一片混乱,吓得躲在霍云身后,语气略显紧张。
霍云发现二人出现的时间如此巧合,不由问道:“这黑衣人是你派的?”
小荷一听不乐意了,“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今晚来的都是什么人,我与们无冤无仇,同他们作对作甚,不是自讨苦食?况且……刚才也不知道是哪两个小崽子,居然跟踪我。”
霍云想到了季枫禾与姚旻,她侧首看到了她肩颈被衣服遮挡着若隐若现的地方,有个红印子……
当然,她什么也没说。
似乎在场的人都不知道房梁上的黑衣人是谁,老鸨也是哭得稀里哗啦,双手合十,不停地乞求老祖宗开恩,别让自己死在这剑下。
黑衣人是个男的,他喝道:“那边的,把面具人杀了!”
郭扶清吓一咯噔,他是在命令她,可是神不能杀人,她的犹豫似乎被面具人察觉了,未等她回答,面具人便一把夺过了剑,顺势往她眼睛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