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神竟然带了怜惜,语气却是满满的算计:“宫中给的东西,自然是好,想来也是对你嫁尸厥之人的补偿。”
“听闻太子已经被搬出皇宫,另选了太子府,院子虽大,修缮得却一般。真是苦了你了。”
一般的女儿家听到这话,必然面露凄苦。
尸厥之人,听着便可怕。
梅夫人见她只低着头,以为说话奏效,继续叹气:“听闻太子他如木僵一般,虽有呼吸,却醒不过来,手脚偶尔却能动。”
“同你说这些,也不是为了吓人,只是皇后娘娘同我讲。”
“婚后,你们是要睡一起的,方便你时时照顾。”
与尸厥之人睡一起,日日相对。
旁边是个有呼吸,却醒不过来的人。
何其可怕。
在场不少丫鬟吓得脸色发白。
尸厥,就是尸体吗。
跟尸体睡一起,怎么想都可怕。
还要照顾这个尸体。
试想一下,嫁给一个尸体,还要给尸体擦洗,照顾尸体的生活。
这。
这是人过的日子吗。
单想想,整个人便汗毛直立。
而三小姐,却要跟尸体同床共枕。
不少人眼神带了怜悯。
这是不是有点太惨了。
旁人听着都可怕,那要与尸体同床的本人?
颜清黛心下好笑。
尸厥怎么会是尸体,一定要比喻,不如说他在安眠。
呼吸甚至比一般人都要平稳。
除了醒不过来,一切都很正常,甚至指甲都能照常生长。
不懂医术的人才会被这些话吓到。
可惜了,她是懂医术的,她可是巫女之后。
梅夫人等着她惊慌失措,想要将她的反应告知皇后,到时候宫中还会对她以礼相待?
只怕是做梦了。
最好再出些丑态,那样才好。
既不会影响这门婚事,又能让颜清黛婚后日子不好过。
再说,她讲的也是实话,在她看来,颜清黛确实要跟尸体同吃同住。
颜清黛微微抬头,站得久了,腿有些酸,梅夫人一直没让她坐,她只好自己找位置坐下。
颜清黛轻扶着额角,低声道:“既嫁了,便不再想这些,他便是尸体,我也会好生照料,说不得他还能醒呢。”
这一幕瞧着,便是颜家三小姐虽有些怕,却也会履行自己的职责。
柔弱动人,却又坚强不自知。
若这话传到皇后耳朵。
只怕会送更多好礼过来。
那毕竟是她从小养到大,寄予厚望的大儿子。
到时候颜家只得咬牙出一大笔钱。
走进来的颜清舒与云屹皆是脚步一顿。
传话的人连忙道:“夫人,四小姐与云公子来了,说是送些好茶。”
颜清黛抬头看过去,见那云屹目光悠长,在她身上打量。
被这么一打断,方才被梅夫人营造的恐怖气息全部消散,只剩对颜清黛的敬佩。
她看着柔弱,竟然如此坚韧。
梅夫人勉强扯了个笑,让另外两人坐下,礼单则还到颜清黛手中。
再看一眼她便要吐血。
那么多的礼,都要一一回了。
既然设计不成,只有给颜清黛多出些假装。
不过是嫁废太子,竟要颜家如此花销,真是便宜那个贱人的女人。
那边颜清舒不知发生什么,瞧了礼单好奇道:“姐姐过来瞧嫁妆吗。”
云屹目光闪了闪,同样看向颜清黛。
这个女子,倒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颜清黛不答,只娇羞一笑,桃羞李让,似乎不好意思,换了个话题:“妹妹你瞧,那花瓶眼不眼熟。”
颜清黛指的,便是她们小时候搬过的鎏金瓶。
半人高,很重。
对小孩来说更是高大笨重。
颜清舒歪头,她不记得哎:“这个瓶子怎么了?”
颜清黛笑:“也是,那时候你还小。咱们两个把这个瓶子搬过来的。”
过去十年时间,这自不是她们当时挪动的痕迹。
梅夫人眉毛挑动,不想让颜清黛再说。
让一个六岁,一个四岁娃娃搬半人高鎏金瓶这种事,谁听了都要说一句歹毒。
颜清舒目光躲了下,笑语晏晏:“我们这般厉害吗。”
说着,看了旁边的云屹,撒娇道:“云哥哥,我厉害吗。”
云屹抬头,盯着颜清黛,缓缓开口:“厉害的,很厉害。”
眼看他们要聊起来,还是云家人在,梅夫人立刻道:“行了,你们换了地方玩吧,我今日也乏了。”
“嬷嬷将三小姐手中的礼单都抄录一份,我与公账上,都比对着出。”
“咱们三小姐这嫁妆,绝对是十里红妆。”谁都能听出来梅夫人咬牙切齿。
颜清黛起身谢过,华如桃李:“这怎么好意思。”
旁边云屹挑眉。
没见你不好意思。
好厉害的小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