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东方在来信中说,请教了插队当地下放的一位老先生,特别有学问,说姐姐既然叫争流,那妹妹不如叫自由:漫江碧透,百舸争流,鹰击长空,鱼翔浅底,万类霜天竞自由。
全家人坐在一起读信,听了这话纷纷点头,希望自由小朋友将来能有个自由的人生。
自由出生以后,家中生活改变最大的是申大中。
丁改兰产假结束之后就要上班,家里双职工,还有两个正在上学的小少年,727托儿所又不收刚满月的孩子,只好请邻居杨大婶帮忙。
申大中不再每天半夜送丁改兰上班,老婆上班之后,就由他照顾孩子。早上等杨大婶上门他再去上班,吃的用的都给孩子准备好,下午两点丁改兰下班回家,孩子重回妈妈怀抱。
因为要照顾孩子,他就不再去小树林武场,以往他虽管得不多,但往那儿一站,就是定海神针,少年们都老老实实。他这一不去,申东方也不在,武场很快就不是那个意思了。随着大庆势力的不断增强,武场很多少年都加入了他的帮派,每天早晨晨练仿佛帮派集会,大庆时不时还要训话。
茹争流谷从跃觉得很没意思,渐渐也就不去了,反正师父就在自己家。他们改变了跑步路线,转一圈直接回家,申大中手里抱着孩子,站在院子里看他俩练功,练完了还能洗漱一番,清清爽爽去二食堂吃饭再上学。
这天茹争流和谷从跃跑过文化宫门口,有个三十来岁的女人跑到他俩旁边跟着一块跑,还不住地打量茹争流。
茹争流被她盯得有些不自在:“阿姨,你有什么事儿吗?”
这女人笑眯眯,问她:“你是哪个学校的呀?现在上几年级?”
这话问得跟狼外婆似的,立刻让茹争流产生了警觉。
她也毫不客气地上上下下打量这个女人:她穿了件棕色线衣,一条劳动布裤子,却不是街上随处可见那种肥腿裤,明显自己改过,跑动之间线条凸显。这年代的女人都不怎么化妆,但细看之下,她脸上有一层薄薄的脂粉,眉毛也修过,整个人看起来身段优越气质脱俗。
女人见茹争流怀疑地看着自己,笑道:“我是文工团的,姓韩,我看你俩好几天了,练过的吧?有时间的话,到我们那儿去看看呗。”
谷从跃茹争流交换了个眼神,茹争流心里激动:难不成这就是这个年代的星探吗?原来我这么优秀啊!
暗自高兴了会儿,还是对女人说:“老师,我们是练武术的,不是练舞蹈的,不好意思啊。”
女人听了这话,眉毛挑高,笑道:“武术舞蹈都是相通的嘛,你们……十二三岁?有了武术底子再学舞蹈很快的。”
茹争流笑笑摇了摇头。
女人不死心:“去我们那里看看嘛,跳舞很好玩的。”
谷从跃说:“韩老师,您要没别的事儿的话,我们走了啊。”说着对她点了点头,和茹争流加速离开。
俩人跑出去半里地,茹争流夸张地瞄了瞄谷从跃:“呀~没想到呀,你瘦得跟个猴儿一样,也能学舞蹈。”
谷从跃居高临下看着茹争流,把目光停在她脑瓜顶上,笑眯眯不说话。
茹争流一下就明白他意思,气得半死,一拳锤他小肚子上。
谷从跃应景发出“啊”一声惨叫。
两人玩闹一番,以为这事儿就过去了,没想到过了不到一周,学校突然出了个爆炸性新闻:市文工团到他们学校招人了!
郑文汇周惠风高兴得一蹦三尺高。
周惠风眼睛亮晶晶:“没想到呀,我以为他们是去小学招人呢。”
郑文汇分析:“前几年学校都不上课,他们好几年没招人了,现在恐怕是缺人缺得厉害。”
茹争流点头附和:“有可能唉,你俩要不要报名?我看写的这些你们都符合。”
周惠风站起来:“当然要!要是考上了文工团,就找了个铁饭碗,现在就给发工资呢。以后就直接留在团里,一辈子都有人管!这种好事,谁不想去?”
郑文汇也喜滋滋说:“我们自己练了这么些年,可算有机会能让老师教教了。”
等到下午,郑文汇问茹争流:“明天上午,你们打算穿什么?”
茹争流有些迷茫:“啊,我又不去,你们要要的话,我把我的太极服借给你们。”
周惠风抿着嘴唇:“你不去呀?郑文汇把我们仨的名字都报上去了。”
郑文汇啪啪拍着茹争流肩头:“兄弟们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要去一块去,你在那儿我也放心。”
茹争流觉得反正是走个过场,长长见识也好,点头应允。
周惠风见她点头,好久没有说话。
第二天上午,三个小姑娘一块儿去了大礼堂。这里已经等了许多学生,第一排一拉溜坐了许多老师,她们只见过坐在最旁边的教导主任,其他老师都气质非凡,应该是文工团来挑人的老师。
茹争流眼尖,一眼看到最中间那个女人,正是和她搭过讪的韩老师。
韩老师显然也看到她了,立即冲她笑着招手。
她这一招手,整个礼堂里的人都转过头来看茹争流。
饶是茹争流有些人来疯的特质,也有些扛不住。
周惠风若有所思,凑到茹争流耳边,小声问:“你认识啊。怎么不早说。”
茹争流连忙解释:“不认识,不认识,就在路上碰见过。”
周惠风看看她:“哦。”
第一轮是量身高看身体比例,绝大部分在这一轮就被刷下去了,剩下的学生不到十分之一。
留下的人又紧张又庆幸,三个小姑娘运气不错,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