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差事事小,要是那文人同林郡守进几句谗言,可没准命都留不得呦。” 这位郡守府内的年轻下人,自打从入府以来,甚是机灵明快,知眼色晓进退,相当受林陂岫看好,因此俸禄接得亦是甚多,但少有胡乱花费的时节,但此番却是一反常态,颇有几分怒不可遏,言语到激烈时节,甚至要攥紧双拳,替程司打抱不平。不过想来亦是自然,每逢有新人入府内,程司必是好生关照嘱咐,不论大小巨细,皆是要替新人讲明,口碑奇好,如今惹得向来知分寸懂眼色的年轻下人,都是怒不可遏,更是不惜用自个儿俸禄买来根价钱不菲的野山参,替程司调养身子,连老汉都是动容,连忙要起身来。 “说到底来,这座郡守府内之人,哪位不是腰缠万贯的主,只可惜咱去的不是时辰。” 老者将年轻人揽到近前,左右观瞧,仍是不放心,拜托年轻下人将四周屋舍门窗紧闭,见确是街上空无一人,仅剩雨水声响,才是压低声同年轻人道,“咱西郡怕是要变天喽,都晓得当今天子不喜世家宗族,所以是明谪暗迁,将林郡守安插到此,为的 便是敲打敲打西郡里的世家,可总有变天的一日不是?我今日在郡守府内做活时节,偶然之间听闻那文人同旁人言说,皇城里头有位名门之后,叫什么王公子,好像同十万山中的仙家宗门交情甚好,而这王公子亦是有本事,竟能同大皇子连同二皇子相处得甚是融洽,乃至隐隐间有些知己味道,将来不论是谁人为圣,都是要相当向着世家宗族,西郡里头的天,迟早是要变。” 又提及林陂岫贪赃枉法一事,似乎很是受皇城中人记恨,自打从其离京过后,传言竟是不曾断过,怕是此番圣人身子抱恙,如有甚不测,哪怕随意从两位皇子中挑出一位登基,都是要好生治治这位胖貔貅,而到那时节,怕是谁人都护不得,倒不如同西郡里的世家做笔买卖,一来可从中结交,往后得以在颐章行些便利,二来便是顺水推舟,将这林陂岫打落凡尘。 “此话千万莫要外传,连老朽都不晓得此番撞破了这文人的好事,究竟还能否活到天明去,你年纪尚浅,千万不能插入此事,不然如有不测,算是老朽这个无能前辈作孽呦。” 临近天明时辰,骤雨滂沱,年轻下人催快马冒雨离去。 可程司屋中,并不缺前来拜访探望之人。 章之襄立于老者身前,恭恭敬敬行礼,并不顾老者阻拦,一揖到地。 “老人家受此皮肉苦,是在下心狠。” 程三慢却是收起惶恐来 ,笑得浑身打颤,背后创伤崩裂几处,浑然不知,慢条斯理开口。 这座西郡里百姓所受苦楚,万万倍与己,纵刀斧加身,又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