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令望紧张兮兮地靠在马车的一角,捧着话本子将自己的半张脸挡了个严严实实。
坐在自己对面的姐姐,哦不,那个人,这两日偏说自己伤得厉害,也不与牧之哥哥骑马了,硬是日日都与自己挤在这马车中。
马车原本并不算小,放了不少行李后坐她一人也算是绰绰有余,可是他本就身量颀长,与她同乘马车的话,还真是显得有些拥挤。
方才山路崎岖颠簸,有好几回她都险些跌到他怀中去了...
苏令望默默扁了扁嘴,十分懊恼,掌心默默用力攥着自己这边软榻的檐儿,好让自己不至于再因为哪个猝不及防的颠簸,不小心与他肌肤相亲。
“央央,你今日看的话本子上讲的什么?”
苏令望闻声抬头,扫了眼坐在自己对面的人,又垂下头不语。
似乎是因为上一回的风波,他这两日在自己这套女子的装扮上更加下功夫了,还特地选了支和她头上这支颜色相近的钗子带戴,难不成模仿她就能装成个女子了?
可恶。
看你继续装到什么时候。
苏令望从一边的小案几上拿起茶盏饮了一口,这才捧起自己手中的话本子,一本正经道:“就是一个狐狸精和书生的故事。”
未等对方开口,她又继续道:“就是这个爱撒谎的狐狸精,她故意将自己变成了姑娘的样子,日日与书生待在一起,让书生也以为她真的是一个姑娘,还对她投入了许多许多的...喜欢。”
说到这里,苏令望悄悄将头埋得很深,故意翻了两页膝上的话本子。
小声道:“后来有一天,书生发现狐狸精不是姑娘,而是...狐狸,才知道狐狸精原来从一开始,就在骗她...”
她仍然没有抬头,只有她的内心深处知晓,方才这一番话,她讲出来需要鼓足多大的勇气...
只是,这马车之中寂静的,只剩下马蹄的“哒哒”声,还有被车轮偶尔带起的沿路的石子。
苏令望双手指尖拧在一起,连掌中的帕子都皱了 ,她凝目盯着自己指尖儿被捏出的粉红色,又似喃喃自语似的念道 ——
“你说,这个狐狸精很坏吧,她从头到尾都在欺骗喜欢她的书生。”
良久,她的发顶处似乎传来声音淡淡。
“狐狸精如果不变成姑娘的样子,小书生或许会害怕它。”
苏令望摇摇头,十分笃定道:“不会的,狐狸精对书生好,如果不装成姑娘的话,书生也会喜欢它的。”
“你说的是哪一种喜欢?”
苏令望闻言抬首,眸中还挂了几分疑惑。
哪一种喜欢?
难不成这时间还有许许多多种不同的喜欢吗?
她的杏眼对上面前男人狭长的漆眸。
这一瞬间,让人不由自主地下意识的想要躲闪。
可谁知,眼前身量高大的人居然向她的方向缓缓俯下身来,将他的下颚不偏不倚地抵在她的肩膀处,在她的领侧细细地嗅了两下,才开口道——
“是想与狐狸精玩耍的喜欢,还是这一种喜欢?”
温热的呼吸洒在劲侧柔嫩的地方,让她瞬间有些失神,她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垂下头去。
外面下了雨,马车中的光线并没有很明亮,她废了不小的力气才瞧清,那话本子上写着的情景。
书生与狐狸精来到了一个荒无人烟的破庙中避雨,书生质问痴情狐狸精究竟是不是山中的精怪扮作姑娘的样子,狐狸精慌乱极了,她太怕失去书生,索性扑了过去,将自己的心上人压在了身下...
苏令望的脸上顿时绽开了大片赭色,连带着耳朵尖儿红得都要滴血似的,自己怎就一不留神翻到了这一页,还这样大大方方的摆在膝上瞧了许久...
她紧忙伸手要将膝上的话本子合上,却没成想已经来不及了,话本子被对面的男人抽走了。
低沉又有蛊惑力的声音从她耳侧传来:“书生就这样任她压着,吻了许久,久到唇也麻了,舌也木了。”
感受到他的呼吸就在自己的耳侧,温温热热快要将自己包裹起来。
苏令望紧忙抬起手,小心地绕开眼前人受伤的肩膀,在他的胸月堂上推了推,试图拉开一点点两人之间的距离。
可对方不依不饶似的,又向她靠近了些,继续在她耳边低诉着话本子上那些不堪入目的内容。
“书生耐不住,反将狐狸精压制在下,粗鲁地表达着自己的情感,先是捧着她的头,将樱桃似的唇,置于口中...”
苏令望感觉男人的气息离自己越来越近,甚至耳垂上几度传来湿湿热热的触感,在马车的颠簸之下,摩挲自己的肌肤...
“别...别念了,我不要看了!”
说着她就抬手要去抢那人手中的话本子。
魏九清见身前的人儿似乎有些被自己逗弄极了,便刻意将那话本子放低了些,拿在一个她可以够到的高度。
见她抬手来拿,又不露声色地拿高些。
“央央还没有说呢,究竟是哪一种喜欢?是这种吗?”
苏令望羞极了,压根儿就无法与他沟通,微微抬起身子去抢他手中的话本子。
偏就这一刻,天公作美落了几声闷雷。
拉车的马儿受了惊吓,嘶鸣了两声,忽然快步跑了起来。
苏令望一个没站稳,整个身子都向前倾了过去,她下意识地抬手扶住了一个什么物件,却又猛地撤开了手。
那是厚厚的纱布,是他受伤的肩膀。
不能按。
这下她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