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一枝月辉下初绽的木芙蓉,悄悄抖落开瓣儿的那种,引人想入非非。
这边的薛家三公子原本为人便风流成性,又缝上丧妻,更加不作拘束,只是风月场上走惯了,牡丹芍药都见过,唯独没品过这样的。
他眼神已经直得不会转弯了,只恨不能立刻将苏令望娶了过门才好呢。
原本只是说相看一下,但他这样的风月老手哪里不明白对方的意思?这是眼见着摄政王要倒台,巴不得将姑娘安排出去呢。
自己也就不需要有什么顾忌了。
苏令望将手背到身后去,努力地回想,上一次她遇见危险的时候,魏九清是如何教她的,她必须要保护自己。
“咔哒”一声,她感觉到那个镯子已经被她打开了。
眼见着那男人的手摸到自己衣袖的时候,苏令望找准了机会,将那手镯的锋刃对着他划了过去。
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划伤了对方什么地方,只知道自己应该快一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她努力擦着眼泪,头也不敢回,只是尽量避着人向出府风方向跑去。
苏令望觉得自己的头很热,连带着整个身子都很热,这种莫名的躁动感,她是无比熟悉的。
因为,每一次与魏九清在一起的时候,只要给了他亲近的机会,都会有这种感觉。
但是她似乎并不能停下,万一乔氏叫人将她捉回去,或是那被她伤了的男人将她捉回去......
她不敢想。
她现在最强烈的情感,几乎在心里呼喊千千万万遍的,都是想见魏九清。
特别想。
想告诉他,方才乔氏联合着外人,一同欺负她来着。
还想好好的被他抱一抱,就像以前那样。
苏令望用镯子刺了自己腿,尖锐的痛楚让自己的神思清明许多,正在一点一滴的与脑海中的热流博弈。
她跑不动了便沿着街慢慢的走。
盛京的夜好黑啊,黑得有些怕人,苏令望只能一点点挪动着步子,祈祷着自己能快一点,快一点见到他。
不知走了多久,苏令望才筋疲力尽地出现在了王府门口。
自从魏九清归来后,便在府中闭门养伤,门口的装饰也着意撤下了许多,更无人敢踏足,显得格外的荒凉。
苏令望几步跑了过去,用她最后的力气“嬷嬷开门!凌化开门!开门!”
来应门的是凌化,见了门口的苏令望以后,显然觉得十分为难。
因为王爷有交待,若是苏姑娘来不可再让她进来了。
只是,为何苏姑娘这个时辰会来呢?他不敢擅自做主,又不能将姑娘拒之门外,只好叫了嬷嬷来,一同想法子。
张嬷嬷见多识广,一见苏令望的脸色便知晓不对劲儿,紧忙将她扶进了屋中坐下,又给她拿了水喝。
王府中今日,比起往日来还要死气沉沉。
凌风与凌雪费了好几日的功夫,寻来的医者为魏九清诊病,得出的结果并不乐观,不单是腿伤难以治愈,那毒素若是再扩散恐有性命之忧。
眼前的这位姑娘,大概是王爷最放不下、但是此时却最想疏远的人了。
苏令望额上已经不断涌出细细密密的汗,人也不似方才那样清醒了,她双手捧着茶盏,“魏九清呢?我能不能去见他?”
凌化与其余几人面面相觑,都拿不定主意,王爷钟情姑娘的事他们统统知晓,只是如今王爷大概是怕日后自己有什么不测,姑娘伤心吧。
还是张嬷嬷叹了口气最终狠下心道:“王爷有吩咐说以后都不见姑娘了,老身给姑娘寻个郎中来,姑娘可以先躺着休息。”
苏令望一直摇头,口中呢喃着“不...为什么不见我了...为什么...”
到底是为什么呀?
先前无论是在扬州,抑或是什么地方,他都在她身边。
便是之前她被崔牧泽从城楼上丢下去,他也都能随着一起跳。
日日缠着她迫着她,要她与他成亲,如今怎什么都不算了?
为什么?
娘亲走得早她幼时便失了庇护,今日乔氏的这样行径,她日后应该也不会回到侯府去了...
便只剩下他说会一直护着她对她好,怎也不要她了?
苏令望直起身子,向魏九清所在的里院跌跌撞撞的走了过去,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来到魏九清的房门口,她用力推了两下,显然是从内侧落了锁。
苏令望只觉得自己耗尽了力气,腿上的伤痕不轻,在她这样一通折腾下血已经淌到了她的罗袜上...
她继续拍了拍门。
“魏九清,你开开门呀...”
......
“我父亲今日在朝堂拒婚的事,不是我的意思...你不要生气...你是因为这件事儿不见我的吗?”
......
“你若是受伤了,我日后可以照顾你,我不在意的...”
......
“王八蛋!负心汉!你是不是想借着受伤了,就对我始乱终弃了?呜呜呜呜...”
房中好似没有人似的,任凭苏令望如何敲门,如何胡言乱语,都没有半分回应。
想来,他是真的不会理她了。
苏令望眼泪止也止不住,转回自己小小的身子,抱着膝,就靠着门将自己蜷缩在一起。
“呜呜呜...为什么...为什么...都要这样对我?他们欺负我...为什么你也...呜呜...”
她已经有些上气不接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