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上做了标记,正准备原路返回,却嗅到了一股危险的气息。
禾雀紧张的缓缓转过头,就看到了一双绿色的眼睛,正躲在森林深处,虎视眈眈的望着她们。
“啊!”一声尖叫吓走了停歇在树上的麻雀。
一只体型巨大的狼,像离弦的箭般,窜了出来,陈沅兮搂住一脸惊恐的禾雀,轻声安慰,“别怕。”随后用力推开了她,握紧了手里的短剑。
被推开的禾雀虽然满脸恐慌,瞳孔紧缩,浑身发抖,但还是深吸几口气,用尽全身力气大声说:“公主,把奴婢留在这,你快跑吧。”
陈沅兮转头,向她眨了眨眼,故作轻松的说:“怎么?这么不相信你公主我的能力?今晚我们就有狼毛毯子盖了。”
野狼并不给她们说话的机会,猛地朝陈沅兮扑了过去。
“公主!”禾雀想挡在她身前,脚却像是被粘住般,半步都挪不动。
陈沅兮紧紧盯着面前加速靠近的狼,眼睛都不敢眨,在狼马上就要靠近的时候,用尽全力,使短剑在面前飞速划过,然后迅速向后退了几步。
眼看着野狼身上多出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鲜血正一汩汩的流出,她终于感觉到了心脏在跳动。
禾雀的眼底也多出了一抹喜色。
但是野狼并不放弃,反而更加凶狠,露出獠牙,似乎要将她吞吃入腹。
陈沅兮的神经再次被拉紧,右手有些脱力,只好用双手握紧短剑,等着野狼再次靠近。
“嗷呜。”野狼对着天空嚎叫,然后蓄力再次朝她扑了过来。
“三二一”心里默默倒数,她再次将短剑用力一划,正好刮破了狼的一只眼睛。
满脸血迹的狼看着更加可怖,还好战斗力下降了许多。
一鼓作气,她主动追击,又朝野狼身上刺了好几剑,直到它呜咽着倒下,才停手。
浑身的力气猛地被卸掉,全身瘫软的陈沅兮正想坐下休息会,却听见了此起彼伏的狼嚎,只能撑着地面,拼尽全力站了起来,一不注意,被呼吸微弱,并未死透的狼咬住了脚踝。
痛感席卷全身,她的头上冒出层层冷汗。
禾雀手脚并用的爬到了她的身边。
看着渗出血的裙摆,陈沅兮咬紧牙,将短剑刺向了身下奋力挣扎的狼。
待它失去了咬合的力气后,无暇顾及脚踝处的疼痛,听着越来越近的狼叫声,拽起地上的禾雀,按先前做的标记,一瘸一拐的往森林外跑。
终于,在快要跑出去的时候,看到了举着火把,领着一群士兵,前来寻找她的李钰。
痛感忽然被放大百倍,因害怕产生的窒息感将她的呼吸声也放大了百倍,看着越靠越近的火光,明白她和禾雀终于安全了,脚一软,就倒了下去,失去了意识。
“公主!”禾雀跪倒在陈沅兮身旁。
看到满身鲜血,头发杂乱,面容苍白的陈沅兮,李钰终于慌了神,扔下火把,抱起她,就往营里郎中的住处赶。
任他曾亲手结束掉多少条生命,看到这样的陈沅兮,心里还是发怵,他害怕她出事。
站在旁边的赵武,像是被冰水浇过一般,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她怎么看起来伤的这么厉害?不管怎么样,她都不该无缘无故的受伤。
他命人扶起了禾雀,然后独自一人往森林深处走去。
走进郎中的厢房,不等他开口,李钰直接越过他,将陈沅兮放到了床上。
反应过来的郎中看到床上的陈沅兮,倒吸了一口凉气,拿出药箱,仔细检查后,才松了一口气,“虽然看着严重,但是只有脚踝受伤了,看伤口是被野狼咬的,至于身上的血,应该不是她的。”
李钰点点头,悬着的心终于放下,对着送禾雀过来的士兵说:“你去给她找件换洗衣服。”
禾雀拉住了要走的士兵,声音还有些虚,但已经能正常走路了,“我去吧,公主不喜欢自己的东西被别人碰。”
站在一旁的郎中,敏锐的捕捉到了禾雀话里的重点,“公主?是今日才到营中的昭慧公主,她怎么会受伤,这该如何向陛下交待……”明白过来陈沅兮的身份,连带着上药的动作都变轻了。
李钰站在一旁,并未说话。
等郎中上完药,又写好了方子,命人加急去取,就带着所有人从厢房里退了出来。
取完衣服的禾雀,看着站在一旁的李钰,不易察觉的翻个白眼,他是营中的主将,她与公主今日的遭遇,不管怎样,他都有责任。
换完衣服后,瞧着眉眼干净,嘴唇干涩,安静躺在床上的公主,她心里一阵绞痛。
公主在那个寒冷的冬日,将那个瘦小的自己从围着她取笑的粗使丫鬟中带了出来,明明公主都没几件新衣,还给她准备面料柔软的冬衣,逢年过节,御膳房送来好吃的吃食,都要给她和金钗留一份,自己却连公主都护不住。
瞧着因保护自己才受伤的公主,禾雀愈发羞愧,豆大的泪珠从脸颊滚落,掉到了陈沅兮的手心。
感受到手心的温热,陈沅兮缓缓睁开了眼,在模糊的视线中,看到了低头落泪的禾雀,扯开嘴角,勉强的笑道:“怎么还像小时候一样哭鼻子。”
“公主醒了!”禾雀兴奋的叫了起来。
有幸看到川剧变脸的陈沅兮笑出了声,因为半天未吃饭,又受了惊吓,头还有些晕,恍惚间,似乎看到了个一身黑的人躲在暗处——森林里除了她和禾雀还有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