扫完了地,池晚又拿了块布巾开始细细擦拭屋内的东西。
其实这间屋子里她最感兴趣的就是那些藏书,假借擦拭之名,直接钻到了书架的后面,偷偷扫了一眼。
这一眼,手里的布巾差点掉在地上,这上面摆的居然不少都是仙门禁书!
以前长老们耳提面命千万不能沾染的,那些都是邪术,若是不听话擅自学习,会被送上戮仙台处置!
道修发展的这一千多年,发明了许多各式各样的术法,但是也有一些逐渐被发现不适合使用,直接焚毁又有些可惜,因此封存起来,由不同门派分别严加保管,不许后人学习。
清远剑宗便存了一些,没想到燕忱竟把这些禁书都从禁书阁搬出来放到自己殿内。
不过他现在是宗主,谁能管他?
池晚叹了一声气,绕过那些禁书,继续擦拭书柜。
早上来得匆忙,没有吃东西,现在这肚子倒是散发出一阵一阵的饥饿感。
时间快到正午,燕忱仍存在感极强地坐在那里。
他的肌肤想必不怎么见阳光,有些苍白,而此刻室内光线极好,便使得他露出来的肌肤白得刺眼,如同琢玉。睫毛微微压着,漆黑仿若鸦羽。
他握着笔在纸上写字,光看小臂的走势,也能看出一些门道,那定是一笔好字。
写到末尾,他从头看了一遍,觉得没什么错误,便把笔往桌子上一搁出去了。
桌上稍许凌乱,池晚放下布巾,打算将桌子上那堆东西规整好,便去饭堂吃个饭。
她先把书案上燕忱写好的纸张摆成一摞,再将毛笔整理好挂在笔架上。
这时,那本眼熟的薄册又撞入眼帘,确实真的眼熟,而不是假的眼熟,因为池晚每次一见这本册子的印象都是眼熟。
她抬头鬼鬼祟祟地朝四周望了一眼,然后将那本薄册扯过来,翻开第一页,上面写着这本薄册的主人——“池晚”。
“啧,我就说。”池晚感叹于自己的直觉从来不会出错。
她又翻开一页,上面尽是些如何管理辖境、如何治理鬼怪的论述,字体空灵大方,又具有淡淡秀丽雅致。
对她来说,记忆还停留在十七年前,鲜明的很,一下子就认出来这是课上长老留的作业。她当时写了这篇文章上去,还被长老一顿夸奖,奉为优秀文章全体传阅。
也不知道燕忱留着这篇文章做什么?难道他身为宗主还不会管理辖境要来抄她多年以前的作业么?池晚不免膨胀,看来她当时这作业做得确实不错。
燕忱进来的时候,便见那少女弯着一双眼睛坐在书案前,眼角上翘,像只狡黠的小狐狸。
他眼风一扫,看清她看的是什么,当下便冷着声音道:“放下!谁许你看的?”
池晚赶紧把书放回原位,可怜她自己这篇策论还没看到末尾。
她低着头,心虚道:“小的知错。”只希望这阴晴不定的暴君不要掐断她的脖子。
燕忱只是出去取封书信的时间,这可疑婢女便跑到他桌子旁鬼鬼祟祟找东西。
果真还是有问题。
“研墨。”燕忱命令道,杀心渐长。
池晚只好跪在一旁替他研墨,这回他看的什么书信,又要回复什么,她是一点都不能再瞄了,要不然头上这把刀又要近几分,刚重生过来,就在毫无灵力的时候被燕忱弄死了。
小侍女垂着头,额发便落了几绺下来,恰好落在光滑白净的鼻尖旁。
要说花瓶,这池暖真是剑宗里最出色的一只花瓶,皮囊里面装个鲜活的灵魂,更加生动几分。
但是燕忱从来不会注意这个。
他看见池晚研墨的姿势,眸光微微动了动。
砚台下面垫了些东西,小臂的角度也变了,正常人小臂要比砚台平齐或更高才是合理省力的角度,但这小侍女却并没有,而是特意把砚台垫高,小臂放低。
他认识一个人,也是习惯用这样的姿势研墨,每次小臂放低,广袖便会滑下去,露出一段光洁的皓腕,广袖便不会沾到墨迹。
但,这小侍女穿的却是方便干活的窄袖。
心念一动,却是呼吸都紧促了些。燕忱立刻阖上双目,不断告诉自己,她确实回不来了。
试了千八百种方法都没有成功,更不可能在他没有尝试的时候就回来了。
这种希冀燃起又被狠狠浇灭的滋味太过难受,在过去十七年间他不知经历了多少遍,仍未能麻木。
再睁开眼时,如同什么都未发生过。
那些因为某个人的心念微动,如同茫茫一片雪原,一只飞鸟掠过留下几点脚印,只有他自己知道。
池晚已经研好了墨,乖巧地在一边等着,完全不知道燕忱心里想了那么多。这一惊一吓之间,又耗费不少精力,肚子开始咕噜咕噜的叫。
燕忱辟谷多年,倒是忘了普通人要吃饭这回事,睨她一眼,道:“去吧。”
池晚一听,撒了欢儿地就跑了。
无妄殿离饭堂有些远,这一路上每当池晚想到吃完饭就要和燕忱继续相对,就有点郁结,食欲都减退不少。
饭堂正是刚开饭的时间,排了不少人,这里吃饭的人下人居多,剩下的就是些没有辟谷的初学弟子。
池晚端着盘子排在队伍里,伸头一看,居然有好几种菜色。
她死前也辟谷多年,快忘记饭菜的味道了,重生一遭,真是带来许多新奇体验。
池晚要了一个果仁菠菜,一碗白菜豆腐汤,一张糙米饼。饭堂里人头攒动,竟是找了许久都没找到一个座位。
突然,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