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近亥时,燕忱从未觉得时光如此难捱过。
池府静悄悄,所有人都睡下了。池晚约在这个时候和他见面,一定要说一些重要的事情。
她终于想通了么?
燕忱来到约定好的地方,却见池晚已经等在那里。
她看到他的身影,踌躇许久,将手从背后拿出来,上面趴着一只金色的灵鸟,这种灵鸟专用来传信,还会自行寻找收信人。但幻化此种灵鸟十分耗费灵力,若不是大事,不会有人放出来。
池晚皱着眉道:“恐怕出大事了。”
她本来想和燕忱坦白身份……可谁知,刚过来,这只灵鸟便找了过来。
那些话便又没有机会说了,好不容易鼓足勇气……
燕忱看见,以为池晚叫他来便是想说这件事。他掩去眸中失望,看来她还是对他没有足够的信任。
他从她手中接过那只灵鸟,便听见莫凌云的声音传来。
“小燕,事关重大,请速来碧凌谷一趟,莫某必当铭感五内,竭力以报。”
那只金色灵鸟随即消失,化作点点金光,飘散于空中。燕忱和池晚此刻脸色都难得的沉重,莫凌云恐怕遇到什么难以解决的事情了。
次日清晨,池夫人还在盯着厨房准备早膳,便见池晚和燕忱过来。
“怎么有闲心来厨房啦?等着吃饭不就好了。”池夫人转头,看见他们二人的样子,笑容渐渐凝固,“是不是……要走啦?”
“是的,娘亲。”
池晚此刻叫出这个称呼已经不再那么僵硬。很少有人对她这么好,她对池夫人也渐渐有了不一样的感情,尽管这种好不是对她。
“唉,走吧走吧。”池夫人依然满脸堆着笑,但眼睛中已经开始有了湿意。
“女大不中留啊,只要记得以后有时间多回来看看就好!”
池晚点了点头:“我会的。”
“要不要等这锅糕出来,尝几块再走?”
池晚轻轻摇了摇头:“不等了,有急事。”
池夫人摆摆手:“既然有急事,那千万别耽搁了,快走吧!”
池晚燕忱二人便不多再留,期间池晚回头看了一眼,只见池夫人脸上挂满泪珠,池晚心里难免有一些触动。
尽管用最快的速度赶去,到达碧凌谷已是两日后。
碧凌谷人人穿着碧色衣衫,犹如春天的一抹清新绿意,二人在门口被守门的仙君拦下。
燕忱摆明身份:“吾乃剑宗燕忱。”
仙君立刻收剑,抱拳恭敬道:“原来是燕宗主!谷主已等候您多时,请随我走。”
看来莫凌云已经对他们下了命令,若燕忱来了,便立刻放他通行。
从山谷入口走到谷主宫室,又耗费不少时间。将人带到地方,只见宫室门居然紧闭着,守门仙君上前敲了敲门,禀告:“谷主,燕宗主来了。”
里面传来很是疲惫的一声:“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过了一会儿,莫凌云过来开门。他似乎苍老了好几岁,精力明显不如以前充沛,眼睛毫无神采,连背也微微佝偻着。
池晚看见他这幅样子,心下震撼。明明才分别不到一月,发生什么事情,怎么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究竟发生何事?”燕忱皱眉,问道,“我有什么能帮上忙的?”
“是我女儿。”莫凌云道,“你进来一看便知。”
莫凌云将他们引直床前,床前垂着几层轻纱,看不清里面的情况。莫凌云撩开轻纱,里面躺着一妙龄少女,面容活泼娇嫩,但眼睛始终紧闭,犹如睡着一般。她手中紧紧抱着一面铜镜,看起来大有古怪。
莫凌云伸手指着铜镜:“便是这面铜镜,邈邈多日前在集市上淘回这面镜子,然后奇怪的事情便发生了。她陷入沉睡,无法唤醒,我看不出这镜子的古怪,尝试多种方法,皆束手无策。”
“能打碎么?”燕忱第一反应都比较简单粗暴。
莫凌云摇了摇头:“不能。我几乎将所有灵力都用来攻击它,连一丝裂隙都没看到。”
连莫凌云强大的灵力都如泥牛入海,说明这面镜子坚固无比,这条路根本走不通。
“还有,我曾试过将这面镜子拿走,可稍微离得远了些,邈邈的脸便开始衰老、干瘪,像是精气都被镜子吸走了一样。”
正经修道的人,都没见过这么古怪的东西。整个碧凌谷都无法解决,莫凌云只能请外援。
燕忱从莫邈邈手中取出那面铜镜,放在眼前,那面铜镜便映出他漆黑的眼眸,刀一般的眼神。
看起来和普通铜镜无异。
燕忱将那面铜镜翻来覆去看了一会儿,道:“这面铜镜,是由人的怨念化作。”
“何人怨念?”莫凌云大惊失色,“究竟有多深的怨念,才能化作这么坚固的镜子?那小燕你能打碎它么?”
燕忱摇了摇头:“我恐怕也不行。”
池晚想看看那面镜子,燕忱却立即后退一步:“这枚镜子说不定专找美丽的少女,你还是离我远些。”
池晚:“好吧。”
感觉被夸了怎么回事?
燕忱又端详起这面镜子:“我能感觉到里面有一种力量,在吸引着我。”
“邈邈也许便是被这面镜子吸进去的,我觉得它可能是一种特殊的结界,里面藏着什么危险的东西。你灵力高深,可以抗拒这种力量,但邈邈一向怠于修行,根本无法抵抗。”
燕忱将镜子放下,瞧着莫凌云:“如今,我倒有一计。”
莫凌云脸上立刻跃上喜悦之色:“且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