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杵就在乌寐林的最深处,不为人知的地方,人迹罕至。
界杵通体漆黑,足有一人高,牢牢立在泥土中。它上面刻着繁复的花纹,和旁边的事物紧紧嵌合在一起,白光在它四周的土地流淌,神秘莫测。
这是池晚第一次看见界杵。上回去昼河,她却未亲自过去看过。
以前,道修辖界的边界,皆由人来看守,时常会发生妖族进犯这类事情。直到几十年前,仙盟联合设计出界杵,放了多个在辖界边界,这才代替人守护边界多年。
池晚试着往前走了几步,似乎有一股强大的力量,沿着相反的方向推着她,拒绝让她靠近。
这界杵厉害就厉害在它有四两拨千斤的作用,上面的纹路犹如机扩,一旦放置好,和周围的环境融于一体,再拿出来,可就难了。
池晚盯着界杵,若有所思。
“若将其取出,要耗费多少灵力?”
燕忱直接道:“试一试便知。”
他伸出手,强大的灵力注入到界杵中。这股力量太过强大,四周狂风涌动,树叶乱飞,连树干都被吹得弯折,头上的阳光更加黯淡。
终于,界杵猛地飞到空中,急速旋转着。
“居然需要这么强大的灵力……”池晚喃喃道,“将其取出的人,恐怕灵力不在你之下。”
放眼如今,又怎会有比燕忱更强的人?
池晚又问道:“难道,是魔修?”
他们对于魔界了解甚少,说不定有什么卧虎藏龙的存在。
燕忱思考许久,道:“魔界有一牧时魔君,最近割据不少地盘,兴许是当前最强魔修。”
池晚却摇了摇头:“我遇见过他,他不似仇视道修,只是打探消息,打探完便离开,并没有伤害道修的意思。况且,魔修对界杵做手脚,能有什么作用呢?”
若昼河的界杵松脱,倒可以说是想借妖族的手来攻击仙界。
但是,暝落城原本就处于仙界与魔界的中间地界,若界杵松脱,并不会带来什么实质性的影响。
池晚突然想起什么,从乾坤袋里拿出那面铜镜。
“望晴,这里可有谈司言的气息?”
她一点点向界杵走去,但铜镜却始终没有给任何反应。
池晚冲着燕忱摇了摇头:“是我病急乱投医。一个人怎能过千年而不死?”
燕忱揉揉她的头:“没事。我们再想别的办法。”
将界杵复位后,燕忱带着池晚回到城中,已是傍晚。
燕忱打头,领着她进了一家茶馆。进去前,池晚下意识抬头看了看,上面是四个字——揽月茶楼。
老板娘正招呼着别的客人,回头那一瞬,她看见门口站着的人,不敢置信地揉了揉眼睛。
她突然笑了起来,眼睛仿佛一瞬间注入光芒:“燕忱?真的是你,小燕忱!”
她走过来,纤长手指轻轻拍了拍燕忱的肩,似乎在验证这一切是不是真的。
池晚就在旁边看着这个柳夭桃艳的女子对燕忱动手动脚,而他,居然没怎么反抗。
“快坐下,快坐下。”老板娘将他们引到一处桌子,“多少年未见你,听说你成为剑宗的宗主,我一度还以为是重名呢!”
老板娘热情地沏茶,将一杯茶塞进池晚手中。池晚盯着手中的杯子,久久未言语。
“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见到你,真是死而无憾了。”老板娘笑道。
她又看向燕忱带来的女子:“哦对,这位是?”
池晚咬唇,不忿道:“我只是他的侍女,我姓池。”
“哦?”老板娘促狭地笑,“原来是我误会了。我就说,小燕忱怎么能抛弃我,另寻新欢呢?”
池晚猛地侧头看向燕忱。
真是小瞧了——你在暝落城这么多风流韵事呢!
“这么多年,你就将人家抛下,从不回来看一眼。”老板娘以袖掩面,“我枯等你好久,守着这茶楼,连地方都不敢搬。不过你如今回来,便说明我们一起经历过的那些美好日子,你还记在心里,是不是?”
“哼,他可从来没忘记过你。”池晚脸色难看,“他当初因为你,可是拒绝过富家小姐。这么些年,一直薄情寡欲。”
老板娘听得喜笑颜开:“那他这些年守身如玉,是为了我咯?”
池晚:“不是为了你,还能是谁。”
燕忱淡淡道:“凌九,你够了。”
老板娘,也就是凌九,笑得趴在桌子上。
燕忱瞥向她:“快一百岁的人,还喜欢逗弄别人,说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一百岁?
池晚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向她。她居然保养得这么好,看起来就像二十多岁的人。就连仙界修道的人,能够延长寿命,看起来都没她这样年轻!
燕忱看着池晚,表情十分认真:“我和她没有关系。”
“噢……”池晚视线尴尬地转开,“爱有没有呗。”
燕忱无奈地看了凌九一眼,都怪她瞎说!
凌九回忆过去:“当年,你一声不响的消失,一年后复返,后来又消失十余年。这回回来,所为何事?”
燕忱道:“要打听一些线索。”
他和凌九认识多年,自然晓得她的厉害之处,更明白她那些坑人伎俩。拿出几锭金子摆在桌面上,排成一排,金光闪闪。
凌九果然眼神发光:“什么线索?”
“一个人。”燕忱又道,“一个眼生的可疑人,大概一月前。”
凌九却笑了:“按你的描述,我大概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