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召集各位仙友至此,是为审判仙门罪大恶极之人,剑宗池暖!”关泠月朗声道。
顺着她的食指指向,无数冷冰冰的视线朝向高台上那个狼狈的身影看去。
在他们眼中,那似乎并不算是个人,只是个有罪的符号。
“由本君来向诸位昭告此人罪行——”
“第一,杀人如麻,谋害蕴天宫多名弟子。”
“第二,与魔修勾结,扰乱仙门秩序。”
“身为仙门中人,此上几条罪过可谓罪恶深重,丧天害理,于是交由仙盟统一公审后发落。”
众人皆拱手,齐声道:“宫主英明!”
看着这荒诞的一幕,池晚只觉好笑。这一条条罪名罗列,她听着,似乎觉得是另外一个人,与自己毫不沾边,她只是这场闹剧中的一个旁观者,而不是跪在戮仙台上的罪人。
关泠月从人群中缓缓走至高台上,离池晚一步的距离,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我来问你几个问题。”
池晚无力地垂着头,连抬头看她都要耗费不少力气。
“那些弟子是你所杀?你共杀过多少人?”
池晚道:“没杀过人。”
罪人嘴硬,倒也是意料之中。
关泠月没理会她的回答,自顾自问下去:“你背后是谁指示,剑宗中可有你的内应?”
池晚嗓子中发出不屑的轻哼。
关泠月道:“你此番罪孽深重,若供出同伙,对你尚可酌情处理。”
池晚冷冷地吐出两个字。
“放屁。”
关泠月微微抬起嘴角,她巴不得池晚越抗拒越好。她越抗拒,便显得越傲慢,下面这些人就对她越不满、越愤怒。
果然,已有一人开口:“大胆罪奴,竟敢在公审中嘴硬,依我之见,应让她尝尝痛的滋味,她才会开口。”
关泠月却摇了摇头:“至于刑罚,还不急,虽然之前已对她略施小惩,却没有伤及根本。公审中更应如此,免得说本君有逼供之嫌。”
那人拱手行了一礼:“宫主仁义。”
关泠月转身,重新面对池晚,凛然道:“本君再问你一次,你共杀过多少人?采用何手段?如实招来!”
那道虚弱又坚定的声音问道:“你已认定我有罪,这、便是所谓的公审么?”
声音虽小,每个人却真实听到了。
面具下有人气红了脸,大声呵斥:“你这样说,是觉得我们这些人不公吗?”
其余人附和:“公审已有上百人参加,共同决策,还不够公平吗?休要栽赃!”
“你说你无罪,倒是先说说,那些弟子是如何死的!”
台上的罪人不甘又讥诮地看过来:“我说是关泠月杀的,你们信吗?”
“明明是你刺杀关宫主,只能提前处理掉那些巡逻的弟子,竟还嫁祸给宫主!宫主为何要害她本门的弟子?你这罪人,死到临头,仍不知悔改,妄图诬陷别人,连编都编不出一个好理由!”
百口莫辩,便是这种滋味。
她已失去先机,没有机会拿到关泠月实实在在的罪证,他们自然不会怀疑关泠月半点。
池晚一双眼冷漠地扫过这些人,从前她什么都不惧怕,因这世间总有公道,现在才知,这世间是没有公道的。
他们早就为她设定好罪名。一旦预设立场,那她做的所有事,都是错的。
这些人要她开口,却又捂上她的嘴。他们究竟想听她说什么呢?既然所有的话都苍白无力,说出的话会激怒他们,她要如他们所愿,缄默不言吗?
那一百多双眼中包含的恶意,聚集起来像是吃人的怪兽,快要将她一片片凌迟。
她是个怎样的人,并不取决于她做过什么,品性如何,而取决于这一百多人的构想。
她寒声问道:“那你们,有任何真凭实据吗?”
“那你有证据证明这些人不是你杀的吗?!”
池晚讥讽地笑了一声:“就算今日在此处死我,某一日真相大白,证明非我所做,你们会给我道歉吗?”
立马有人回应:“这种情况不存在!即便真如此,那你身上惹这么多嫌疑,你便半点罪过没有吗?”
其他人听不得她这样狡辩下去,怒道:“她口中何曾有半句真话?对于如此狡猾之人,最初便不应听她辩解,惑人心智!”
“宫主,请用其他手段,让她吐真言!”
关泠月清了清嗓子,道:“诸位也瞧见了,此罪奴有多诡计多端、阴险狡诈,本君便应诸位的要求,请出直言缳。”
未过多时,有人拿过来一条通体漆黑的光滑绳索,仿佛淬了毒一样。
这是一个问讯用的刑具,将它系在人的身上,若此人不说真话,便会将人绞杀。
蕴天宫惩戒弟子时偶尔用到,专用于不说真话的弟子,但关泠月会控制它不要伤害弟子性命。在戮仙台还是第一次用到这东西。
池晚无力反抗,只能被他们用这东西绕到脖颈上,冰凉的触感让她微微恐惧。就像一条蛇盘桓在上面,随时会紧紧缠绕身体,将猎物绞死。
她试图说话,发现自己已经开不了口。
她努力控制自己张口说些什么,直言缳猛地收紧,血液顿时涌到头上。直到她没了这样的想法,才渐渐松开。
关泠月道:“接下来,她所答皆是真话。我来问你第一个问题。”
池晚的心砰砰地跳起来。
“你是何时进入剑宗?”
这有两个答案,一个是池晚自己,一个是池暖进入剑宗做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