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池晚敲响了江怀渚的房门。
“师父,听闻你与关轻影相识,她是个怎样的人?”
江怀渚倏忽抬眼看了她与燕忱一眼,将手中书卷合起,淡淡问道:“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
但他似乎并不是真正想问原因,以他和徒弟的亲近,无需任何理由,就可以问任何问题。
未等池晚回答,他便道:“从前有过一些接触,关大小姐生性淡泊,对修行兴味索然,只对书画兴趣盎然,我们曾在一起探讨过这方面的内容。”
然后便没了下文。
池晚又问:“这就没啦?”
“没有了。”江怀渚淡淡地看着她,“我与她接触不多,只有几面之缘。”
池晚道:“好吧……”
就在这时,有人请他们去往正厅:“请燕宗主、云阙仙尊、池姑娘前往正厅商议要事。”
路上,江怀渚与池晚闲聊,问道:“最近修行得如何?”
池晚如实答道:“以前的修行路子没有再继续向下走了,倒是前一阵机缘巧合之下看到了绝迹多年的赤水神术,悟到了一点点。”
江怀渚点头:“你向来悟性高,自己完全可以开辟出一条新的路,以前的修行路线不必往下走了,免得灵渠崩坏,损害身躯。”
正厅内,人人面色严肃,关泠月脸上一丝笑意都无,阴阴沉沉地盯着地上,不知想什么。
“如今共有多少仙门中人中招?”关泠月问。
“共有二十余人。”
仅仅一个晚上……
“这些人全部没有直接接触过人鬼藤及被人鬼藤附身的百姓,他们都是午夜突然开始攻击同伴,连……林宗主的亲传弟子都被控制了。”
幽光阁虽然不及蕴天宫那样实力雄厚,却也是仙门排行前几,连阁主的亲传徒弟都能被人鬼藤控制,那说明绝大部分道修都处于岌岌可危的境地。
林尚愤怒地捶了一下案几,大动肝火:“究竟是谁做的,我不将他揪出来我便不配为幽光阁的阁主!”
“林阁主勿要动气,当务之急是要找出是谁搞鬼。请问关宫主,这些人该如何处置?”
关泠月打断他们说话:“中藤之人,若为仙门中人,将他们卸去力道,关在一处,暂不处置。若为普通百姓,放他们在城里活动,落下暝落城的大门,防止向外逃脱。”
目前为止,似乎只能这样了。百姓被人鬼藤控制的数量太多,没有办法控制。
有人提出异议:“仙门中被附身的人,便仅仅关押着?若他们波及到别人该怎么办?”
关泠月道:“这期间,要尽快想出解法。”
“可若是想不出来呢?总要留些后手。”
林尚猛地站起,手指那人,脸红筋涨:“你什么意思?难不成要把这些人都杀了?他们是仙门的同胞,你怎能如此草菅人命!”
“我可没说要将他们都杀死!”那人不甘示弱,“我知道林阁主心系爱徒,你徒弟的命是命,别人的命也是命。想得出解决办法倒好,若是想不出来,被他们波及到的人命该如何算?”
名为仙盟,因利益聚集在一起,只要有一点利益的损害,便会分崩离析。
“停下!”关泠月一声怒喝,制止住他们,“目前局面暂且在控制之中,诸位同我一起齐心协力,寻找人鬼藤的解法。若是局面不可控制,届时再说,为了天下的安定,即便牺牲他们,他们身为道修,胸怀大义,自然有此等觉悟。倒是你们,敌人尚未出现,自己先内讧了,像什么笑话?”
关泠月威望犹在,那几人争吵声瞬间平息下去。
就在这时,一声大喊如平地惊雷,引起众人注意。
“小心!”
所有人瞬生警惕,循声望去,才发现是关泠月身后一直默不作声的温君泽喊出来的。
只见他视线内一剑宗弟子拔出佩剑,目光毫无神采,朝着池晚的方向攻击。
燕忱的手瞬间搭上扶梦的剑鞘。
池晚低声道了句:“你别动,我来。”说着便举着剑迎上去。
那剑宗弟子身形矫健,若没有看见他的眼睛,丝毫察觉不出来这是一个失去自我意识、被人鬼藤控制的傀儡。
二人皆身着剑宗门服,顷刻间过了百招。剑宗弟子招招皆使出十足的功力,相比之下,池晚游刃有余,只出三分,留有七分。清远剑式,一来一回。
外人看不懂,但剑宗中人都渐渐看清了,被人鬼藤控制的人仍能完好地使出身上所学的所有招式。人鬼藤或者他背后的人并不会清远剑式,只是传达给傀儡一个指令——攻击,这个人就会去自行执行。
这便是池晚要试探的事情。
玄龄仙尊看见池晚漂亮的招式,甚至在剑宗中都是数一数二的,心中此刻充满疑虑,忍不住问燕忱:“她剑招怎么使得这么好?这才学多久?”
“她极聪慧。”燕忱道。
语气中满满的骄矜。
“不愧是我徒儿。”江怀渚眼角微弯。
玄龄仙尊:“……”
他就多余问这句。
池晚拿了条绳子,将这人紧紧实实地绑起,按到旁边。
解决了这场危机,裴子溪默默放下握着古刀的手。
方才他第一反应也是上去替她抵挡,但是她比他还要强上许多,前有她自己,后有燕宗主,如今是怎样都轮不到他了。
温君泽朝着池晚那里走了几步,说道:“池姑娘,将他交给我,我带他去关押之地。”
池晚深深地看了温君泽一眼,方才便是他第一个发现异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