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没批复。拖到今儿差出无可出才回来,一进馆就骂骂咧咧,路过几个小杂役都得被平白无故训斥两句。
弄得大家都低着头靠着墙快速挪动步子,努力降低存在感,忍不住小声和附近的同事吐槽馆长吃枪药了。
池子时进门时馆长刚训斥完两个和池子时一同入职的,在两人退出来时一个砚台紧跟着砸出来,在门板上砸了个坑,咕噜打了两个转后落在他的脚边。
馆长抬眼看到他,鼻腔出气吹得胡子乱飞。
“一点小事都处理不好,还有脸给我提转岗。爱干干,干不来就拉倒,打哪来回哪去,老子不伺候。”
馆长是个在基层干了数十年才从小杂役爬到这个位置上的小地仙,最讨厌的就是空降和跳级升职。池子时一下占了俩,所以从他报到的第一天馆长就看他不顺眼,把他打发去收拾乱了几十年,连馆长自己都整理不过来的地下书库,还为难他把遗失的孤本都收回来。
这些安排后是让馆长舒了心,可偏池子时不是小白也不是老油条,看不懂职场眼色,也悟不到领导背后的用意。他不仅真的将一整地库杂乱的书册整理清楚了,还扫描了电子档,周全的让馆长挑不出一点错处。
就好比给人挖了个坑结果把自己绊住了,这让馆长怎么能忍。所以在田箐找上来纠缠池子时的时候,他选择撮合他们,就只为了恶心恶心这个高傲自狂还有点本事的新人,叫他学会收敛些锋芒,别太耀眼太出头了。
馆长揉着忽又疼起来的后脖颈,心里骂着寒毒烙下的后遗症发得可真不是个时候。眼里藏不住的怒气,呲啦啦的眼刀瞥向杵在门口不为所动的池子时。
偏是道貌岸然仙风道骨之资,逆着光站在那里,脊梁骨直直地,一点不肯弯。和前两个会瞧眼色,他一怒就低头弯腰卑躬屈膝急着道歉的就是不一样,看得他火气更大了。
最讨厌的就是这副姿态,狂妄,自大。
桌上压得那张调岗申请被馆长撕个粉碎,往他脸上砸,带了薄弱仙力,很轻易就要砸到他脸上了,却不知为何会在他身前半尺之外突然掉落在地。
馆长的火气一下窜至天门,桌上的书本摆件有什么砸什么,口中还大骂他本职工作都做不好,还有脸提转岗,简直是白日做大梦,又细数他哪哪哪天又突然消失旷工,吹毛求疵揪着细节不放。
说来说去就是,想调岗,做梦,有本事就是辞掉编制。
门外的人心惊胆颤地敲了两声门,闭着眼大声喊说:“馆长,青丘长老有事找您。”
馆长举在手里的一本厚书刚抛出手,猝不及防地砸在青丘长老的膝盖骨上,来人膝盖一疼,脚跟失力,身子随着拐杖一齐跌下去,咚的一声跪在了砚台碎块上。
馆长吓得脸色发白,慌忙从桌子后头站起来,伸着抖成帕金森的手来搀扶长老。
倒是狐族长老就着这跪姿拜下去,两爪交叠于额前,恭敬贴地,拜了又拜,声音洪亮地:“小的拜见战神。”
谁,战神?
手快扶上狐族长老的馆长脑子又懵了,顺着狐族长老跪拜的方向,身子像年久失修的木偶咯吱咯吱地转过脑袋去看边上板着脸不吭声的池子时。仔细瞧瞧,那脸上写满了怒气,现在大概还有几分杀意。
妈呀呀,这是战神?那个史书记载上天入地杀了半个近代史杀疯了的战神?
馆长还没扶到狐族长老,自己也软了脚跟,跌跪下去,生生磕在零碎的砚台碎块上,疼得他泪花横飞,龇牙咧嘴却不敢吭哧出声。
“小小的不识英杰,有眼不识泰山,战战神殿下莫怪罪,求殿下留小的一条贱命,为您肝脑涂地,马首是瞻……”